隻是,這五州曆經數十年戰亂,民生凋敝,十不存一。
尚且不及鄯、廓二州精華之地,也不如秦、渭諸州,靠近關中大地,人口眾多,經濟繁華。
並且,這五州位於隴右道正中,為四戰之地,群敵環伺,以後少不了廝殺。
若要一統隴右道,須得攻取鄯、廓二州,據險而守;抑或向南,奪取秦、渭諸州,獲得人口。
總之,無論如何行事,皆要和王威、李晝這二人廝殺。
“這亂世爭霸,果然遍布艱難險阻,眼下雖大勝一場,還需再接再厲。”
皇甫貫征討蘭州之時,為保萬無一失,將河州大軍儘皆抽調,如今大敗虧輸,導致三縣防禦空虛。
梁三郎、狄長孫二人率領大軍來攻,皆無力抵抗。且兩縣軍民聞聽高楷所向披靡,皇甫貫大敗如喪家之犬,這等驚天噩耗。
一時間,更無一人頑抗,兩縣明府皆出城投降,不過一日,便改旗易幟。
至於那城小民寡的安鄉,如高楷所言,一紙文書傳至,便即刻換了主人。
區區三日時間,這偌大的河州,便納入高楷麾下。從此,他據有蘭、洮、河三州之地,聲勢大增。
而原本的河州刺史皇甫貫,在數十親兵簇擁下,逃至鄯州,向節度使王威請罪,甘願受罰。
王威又驚又怒,一氣之下竟將其斬首,頭顱高掛城門之上示眾。
可憐一位久經沙場、忠心耿耿的老將,就此命喪黃泉,死後不得身後名,寂寂無聞。
朝廷衰微,隴右道群龍無首,王威這節度使本是封疆大吏,理應掌控整個道州,卻因兵力不振,隻能放任自流。
此前他不過據有三州,如今河州已失,唯有鄯、廓二州之地。
他卻毫無稱霸的雄心,也無出兵收回的壯誌,斬殺皇甫貫,一為泄憤,二為止歇高楷怒火,掩耳盜鈴,在府中安心享樂,當起縮頭烏龜。
這番表現,不僅令世人恥笑,更引得麾下人心動蕩。
這大爭之世,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稍有不慎,便身死族滅,豈可陪這垂垂老朽,做一具塚中枯骨?
一時間,鄯、廓二州皆暗流湧動。
……
金秋時節,崆峒山百花凋零,一派肅殺之氣。
道宮之中,掌門真人玄元子,彙同二位師弟,玄誠子與玄光子,正盤膝而坐,一齊運轉功法,推演天機。
隻是,這王朝末年,群雄爭霸,因果劫數糾纏,業力沉積,天地之間一片煞氣,根本推演不得。
半晌之後,三人睜開雙眼,儘皆麵露失望。
掌門真人玄元子微歎一聲:“天機混沌,難以揣測,強行推演,恐怕傷及氣運功德,大損壽元。”
玄光子蹙眉道:“師兄,何不動用門中至寶——崆峒印,推算一番?”
玄元子搖了搖頭:“崆峒印鎮壓本門氣數,若非生死攸關之時,不得動用。”
玄光子失望道:“我等莫非隻能困守山中,任由天下板蕩麼?”
玄元子掀唇一笑:“我雖算不出天下真龍,卻可知這隴右道形勢,即將分明。”
“哦?”玄誠子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道,“師兄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