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膽小怕事。”楊燁搖頭失笑:“梁都尉,你此去必敗無疑。”
梁三郎卻起了爭強好勝之心,他一向看不慣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一個個未立寸功,便居於高位。
這讓他追隨郎君身經百戰,所立下的功勞,仿佛成了笑話,令人情何以堪?
“這些個文士,皆是畏畏縮縮,瞻前顧後之輩,不足與謀。”
“我必要擒拿李晝,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以免一個個蹬鼻子上臉,目中無人!”
想到此處,他將楊燁勸阻拋之腦後,點齊一萬兵卒,當即出城追擊而去。
“這梁都尉,立功心切,卻太過急躁,雖有幾分勇力,但絕非敵軍對手。”
楊燁勸阻不及,見他奔走出城,連忙派遣一支驍騎,前往策應。
“他是主上愛將,卻不能讓他就此殞命,還需救他一救。”
而城門之外,梁三郎一馬當先,追向李軍,不過一刻,便與李晝後軍狹路相逢。
這後軍負責運送糧草輜重,行路頗為緩慢,這才被梁三郎趕上。
“先將這些運糧兵卒擊敗,奪取糧草輜重,再前往追擊李晝。”
梁三郎久在高楷身邊,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曉糧草輜重的重要性,可謂是大軍的命脈。
便想著奪取回去,補益城中,也算一樁功勞。
他身先士卒,揚鞭策馬,徑直向這後軍衝去。
“殺!”
戰鼓擂起,轟隆作響,一眾兵卒隨他衝鋒,喊殺聲震天動地。
那運糧隊伍一見敵軍追來,駭得魂不附體,一個個丟下手中物什撒腿便跑,糧草輜重丟了一地。
“如此軍紀散亂,怎是我家郎君對手。”梁三郎不屑道。
須知,高楷一向軍紀嚴明,訓練有素,便是不敵,也不可一擊不發,四散奔逃。
“將這些東西帶回去。”梁三郎大手一揮,吩咐兩千兵卒,帶走一眾繳獲之物。
他則率領八千驍騎,繼續追擊李晝。
然而,剛出了蘭州境內,踏入渭州,便見得一支大軍以逸待勞,正等候於他。
“殺!”
戰鼓聲再次震響,卻換了個方向,一個個李軍兵卒策馬砍殺而來。
旌旗飛舞,鬥大的“李”字大旗下,是一員麵貌英武的青年將軍,正策馬衝來。
“李晝?”
梁三郎悚然一驚:“不好,中計了,全軍速退!”
觀李晝大軍形勢,分明在此埋伏已久,就等著他上鉤,而之前那些糧草輜重,不過是一些誘餌,引他孤軍深入。
梁三郎見勢不好,便果斷退兵,倒也不失為急智。
隻是,李晝棋高一著,並非他能媲美。
“殺!”喊殺聲驟然響起,卻是來自後方,那些運糧隊伍,一個個重整陣勢,策馬殺來。
梁三郎心中一沉,顧不得那些物資,匆忙率軍逃奔。
“可惜了,不曾留下這人性命。”李晝一路追至安樂城下,本打算斬殺梁三郎,斷高楷一臂,卻見城中奔出一支驍騎,將他救回。
“這梁三郎魯莽有餘,智謀不足,斷然想不出這等策應之計,必是那楊燁之功。”
李晝一向求賢若渴,見楊燁猜出他的打算,不禁越發讚歎其才,隻是如今戰事吃緊,不得不率先回返,留待日後說降。
梁三郎得驍騎策應,方才撿回一條小命,不由滿臉羞愧,躬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