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一年,五月。
蘭州高府,後院之中。
天剛放曉,楊皎便來至春暉堂,向張氏問安。
恰巧敖鸞同在,兩人一番見禮,各自落座。
閒談片刻,張氏忍不住憂心道:“楷兒此去一月有餘,不知形勢如何了?”
楊皎亦然擔憂,卻強作笑顏,寬慰道:“阿娘不必太過憂慮,以免傷了身子。”
“夫君用兵如神,必能平安無恙,率軍凱旋。”
“但願如此。”張氏歎息一聲,“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艱難困苦,我隻求楷兒平安順遂。”
默然片刻,敖鸞忽然笑道:“姑母、嫂嫂,無需憂心,表哥此行無恙,即將攜大勝歸來。”
“這隴右道大半州縣,已落在表哥掌握之中。”
“此話當真?”婆媳二人皆是又驚又喜。
“千真萬確。”敖鸞笑顏如花,“今日一大早,喜鵲登枝,我已為表哥卜算一卦,為大吉之兆。”
“表哥不日必將回返,姑母、嫂嫂大可放心。”
婆媳二人皆鬆了一口氣,麵露喜色。
“鸞兒神機妙算,必然無錯。”張氏笑道,“有了鸞兒,我這心裡踏實多了。”
楊皎附和道:“鸞兒實為家中福星。”
敖鸞展顏一笑,悄然向二人看去,隻見張氏頭頂紅氣成雲,凝結成綬帶瓔珞;楊皎周身祥雲瑞氣縈繞,隱約有雛鳳展翅高飛。
“所謂母以子貴、妻以夫貴,表哥此次大勝,氣運大增,必然惠及姑母與嫂嫂。”
“姑母原本不過普通婦人,甚至有中年喪夫喪子之相,如今卻否極泰來,福壽綿長,更可享天倫之樂。”
“而嫂嫂楊皎,命格多舛,有紅顏薄命之兆,卻因嫁與表哥,夫妻一體,不僅擺脫厄運,更凝聚鳳命,有母儀天下之望。”
“當真是時來運轉,皆因表哥力挽狂瀾、建功立業之故。”
敖鸞暗自讚歎,抬頭一望,見高府上空吉氣凝成華蓋,聚而不散,更有一道道五彩之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推動府中氣運越發深厚,隱隱有絲絲赤氣凝結。
“表哥全據隴右道六州之地,半壁山河,治下數十萬軍民,人心所向。”
“隻要施行仁政、稍加安撫,便可大增底蘊。”
“此消彼長之下,那渭州李晝必然氣運大跌,縱然有崆峒派襄助,也不是一時半會挽回得了。”
“乾坤倒轉,這偌大的隴右道,當屬表哥聲勢第一。”
敖鸞麵露欣喜之色,轉而看向自身,隻見一道道赤氣飛來,彙入玄黃之氣中,不斷滋養著她的魂魄。
一旦凝煉出元神,便可出竅神遊,擺脫身軀束縛。
有望登臨神位。
“這人道爭龍,果然是大機緣,即便我這後宅女子,也受益匪淺。”
“難怪諸多道家真人、佛門羅漢,眼饞心熱,個個派遣門人弟子,下山輔佐潛龍。”
敖鸞暗自感慨一聲,忽然心中一動,往府外看去。
“表哥回來了!”
張氏、楊皎皆是大喜,正要開口,便見蘭桂掀了簾子,一路帶風而來,滿臉皆是笑意。
“老夫人、夫人、鸞姑娘,郎君率軍凱旋,已至城門之外。”
一時間,府中喜氣洋洋,一眾丫環仆役忙不迭地道賀。
高楷這一番大勝,即便他們這些下人,也知曉不得了,個個與有榮焉。
蘭桂眼見此景,止不住感慨,從前寥落慘淡之時,何曾想到今日大好光景呢?
這一切,皆是仰賴郎君爭氣、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