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高楷遠在千裡之外,卻仿佛從秋風之中,聽到來自蘭州的思念。
他溫和一笑,開口道:“傳令,全軍停步,在此安營紮寨。”
“是。”
此刻,他率領三萬大軍,正來至隴西城外。
勒馬佇立,隻見前方一座堅城,橫亙在天地之間,一眼望不到儘頭。
雖比襄武、渭源二城略不如,卻也是高城深池,易守難攻。
高楷遠望片刻,朗聲道:“諸位可有良策拿下此城?”
強行攻城,耗時費力,為下策,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
楊燁拱手道:“主上,城中兵卒不過數千,我等可圍三闕一,靜觀其變。”
“待城中守卒疲憊、糧草耗儘,李秉必然出城奔逃,屆時,我等可以逸待勞,一戰而下。”
這是中正平和之策,眾人皆頷首附和。
唯有殷世師搖頭:“主上,隴西為李氏世代經營之地,軍民忠心耿耿,李秉振臂一呼,必定死戰。”
“況且,城中早已修築糧倉,備足糧草,足夠數萬軍民一年之用。”
“圍城之計,曠日持久,絕非上佳之策。”
梁三郎冷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說說,有何上策?”
“三郎,不得無禮!”高楷低喝一聲,轉而拱手道。
“殷彆駕有何教我?”
“使不得。”殷世師慌忙說道,“老臣獻醜了,不過區區小計。”
他低聲道:“據李府管事交代,夫人楊氏,被李秉擄至隴西,欲輕薄於她。”
“而楊氏兄長楊猛,丟失渭源之後,便逃至城中,投靠李秉。”
“老臣願書信一封,將此事告知楊猛。”
“此人自詡出身世家大族,最看重禮義廉恥,必然不會坐視李秉侮辱其妹。”
“待這二人相爭,我等可趁亂攻取隴西。”
這一番“上策”,可謂毒計,驅虎吞狼,令楊猛、李秉二人內鬥。
高楷沉思片刻,頷首道:“就依此策。”
“有勞殷彆駕施為,事成之後,必計一大功。”
“不敢。”殷世師笑道:“謝主上。”
事不宜遲,他當即展開帛書,鋪在馬背上,拿起毛筆一揮而就,頃刻間寫成一封密信,交由探馬,秘密潛入城中。
高楷忽然思緒發散:“倘若建一個密探機構,專門搜尋情報,傳遞消息,倒是省事許多,無需交予探馬,大費周章,又極易泄密。”
探馬揣著密信,喬裝打扮一番,潛入城中,偷偷靠近楊府,略施小計,將此信送至書房。
……
且說楊猛白日裡,受李秉之邀,飲酒作樂,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回轉前堂。
他一踏入房中,驀然眼神一凝,喝道。
“何方宵小?”
聲音回蕩在房中,良久之後,卻無絲毫動靜。
楊猛擰起濃眉,一把抓起密信,展開一觀,卻麵色大怒。
“李秉?”
“豎子,安敢如此欺我?”
他一向心高氣傲,以名門大家自居,容不得他人蔑視。
如今,李秉卻強占楊氏,罔顧人倫,又將他蒙在鼓裡,誆騙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