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支弩箭,在這偌大的戰場上,打擊範圍著實有限。
不出意料,弩箭十之八九落空,唯有百餘支射中。
然而,西涼鐵騎不愧威名赫赫,個個騎術高超,即便縱馬馳騁,也不過稍一側身,便避過這一波射擊。
兩輪攢射之後,唯有寥寥數十騎墜馬,餘者陣勢不變,徑直策馬飛奔。
霎時,突至百步之內。
梁三郎麵色一變,急忙令弓手放箭。
千餘支羽箭騰空飛去,劃過一道道弧線,落在敵軍之中。
箭矢如雨,為首兩百騎當即倒下,然而,這點微末折損,絲毫擋不住西涼鐵騎衝鋒之勢。
“大事不妙!”梁三郎心中一沉,原以為弓弩箭雨,可阻擋敵軍衝勢,再從容出擊。
沒想到,這西涼鐵騎如此剽悍,既反應敏銳,又騎藝嫻熟,比他從前所遇敵手,不知勝過凡幾。
敵軍轉瞬即至,再不設法阻遏,一旦衝入寨中,必然引發潰敗。
想到這,梁三郎當即下令:“弓弩手伺機射擊,槍盾守禦。”
“是。”
數排兵卒,迅速列出一麵麵大盾,層層疊疊,擋在大軍之前,以作防禦。又有千餘人手持長槍,尋著盾間縫隙,刺出利刃。
眨眼之間,西涼鐵騎突至身前,短兵相接。
然而,麵對這刺蝟陣,敵軍並未強攻,反而分列兩支兵馬,各由一將率領,繞開大寨,直往後翼飛奔。
如此首尾相連,竟將一萬梁軍圍困在內。
“毀鹿角、避弩箭、壓製槍盾、斬殺梁三郎!”劉耀馭馬飛奔,一麵沉聲喝道。
“得令!”
五千涼軍排布有序,迅速分化。
隻見,一支兵馬疾馳如風,圍繞梁軍彎弓引箭,箭如雨下,將寨中長槍手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前方列盾者,隻覺一股又一股衝擊力,磅礴而來,一時間臂膀儘折、氣血翻湧,露出一個個破綻。
“咻咻咻!”
趁此良機,涼軍再度策馬放箭。
一支又一支箭矢,裹挾千鳥振翅之音,呼嘯而過,射入寨中。
霎時,百餘弓弩手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趁著鐵騎掩護,一支精兵,手持刀斧,狂砍鹿角,摧毀梁軍防線。
如此配合默契之下,三重鹿角,眨眼間便毀去兩重,唯有最後一重苦苦支撐,卻也是岌岌可危。
眼見此景,劉耀大笑一聲,喝道:“諸將聽令,衝擊敵寨,斬殺梁三郎者,重重有賞!”
“是!”涼軍將士轟然應諾。
旌旗狂舞、戰鼓轟然震響,劉耀一馬當先衝入寨中,揮舞長槊,大肆砍殺,如入無人之境。
身後,一眾西涼鐵騎,策馬衝鋒,硬生生踏碎最後一重鹿角,狠狠撞在大盾之上。
人力終有窮儘,怎能抵擋這等衝擊,須臾之間,一個個盾手慘叫著倒下,被踏成肉泥。
刺蝟陣頃刻大亂,藏身其後的弓箭手暴露無遺,猝不及防之下,一個個被刺於馬下。
寨中,梁三郎目眥欲裂,怒喝一聲:“賊子,安敢逞凶!”
他手持長刀,一夾馬腹,徑直衝向敵將。
“來得好!”劉耀眼眸一亮,大笑道,“正該一較高下。”
他不閃不避,策馬飛奔上前,手中長槊一揮,重重擊下,直取梁三郎天靈蓋。
這一擊,勢大力沉,足有千鈞之重。
梁三郎瞳孔一縮,急忙側身避過,正驚魂未定時,又是一槊襲來,直欲將他腰斬。
他一咬牙,心知避無可避,當即夾緊馬腹,穩住下盤,雙手持刀叉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