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戎穀兩側山林,各有一支兵馬驟然狂奔,掀起滾滾煙塵。
草木倒伏,朔風呼嘯,直把眾人勢在必得之心,擊得粉碎。
“怎會這樣?”一員輕騎驚呼出聲。
他們這數百袍澤,於大和戎穀埋伏已久,自覺萬無一失,並未泄露絲毫蹤跡。
誰曾想,轉眼之間,竟落入伏擊之中。
為首之人環顧四下,濃眉大皺:“好算計,竟以鳴金為出兵之號,迷惑我等,暗設伏兵,賺我等入轂中。”
“形勢不利,兒郎們,速速退去。”
“是。”眾人慌忙調轉馬頭,奔向關隘,欲回返大和戎穀。
可惜,遙遙可見,已有一支兵馬擋在關前。
高楷勒馬佇立,笑道:“這位壯士,姓甚名誰,何方來曆,為何暗設伏兵,阻我去路?”
他定眼一觀,不由閃過一道異彩。
這為首之人身高八尺,形如鐵塔,臉似黑炭,雙眼鮮紅仿佛噴火。
不光麵貌奇特,氣運更非比尋常:紅氣成雲,紫光彌漫,凝成“虎”形,張牙舞爪,一派悍勇之相。
高楷神色一震:“這人竟有上將之氣,國公之命。”
登時起了愛才之心。
這人直言不諱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複姓夏侯,名為敬德,涼州昌鬆人士。”
“隻因你擅自闖入我之營地,居心叵測,我正欲一較高下。”
“誰知爾等隴西小兒,空有謀略,卻無勇力,隻知詭計害人。”
“夏侯敬德?”高楷眼眸一亮,“果真是一員猛將,堪比虎癡惡來。”
楊燁見此人如此桀驁,不由蹙眉:“我等隻為行路,並無打攪之意,你何故喊打喊殺,又倒打一耙?”
夏侯敬德冷哼一聲:“爾等官兵,向來橫行霸道,肆虐鄉裡,誰知有何居心?”
“更何況,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我等袍澤又非三歲小兒,豈能毫不設防,坐以待斃?”
“你……”楊燁一向能言善辯,此刻竟一時噎住。
高楷笑了笑:“壯士,你在此嘯聚山林,不過虛度年華,埋沒一身勇力,不妨投效於我,共謀大業,如何?”
夏侯敬德不屑道:“這世間之主,大多識人不明,唯以出身論英雄,儘是些目光短淺之輩。”
“我一山野閒人,不求聞達於諸侯,隻願快活度日,逍遙一生。”
高楷搖頭失笑,聽出他言不由衷,不禁誠懇道。
“我名為高楷,可與你坦言,絕不以出身論英雄。”
“我不過寒門小戶,卻也薄有一方基業,為隴右道十州之主。”
“若你願投我麾下,我可授你為都尉,如何?”
眾人皆麵露驚訝,都尉為五品實職,可獨掌一軍,可謂位高權重。
這剛一招攬,便許以如此高位,實在令人豔羨。
楊燁亦然心驚:“這夏侯敬德有何能耐,竟得主上如此看重?”
夏侯敬德聞言,麵色變幻不定。
此前,他於趙元謙麾下廝殺三載,仍然屈居一介隊正,毫無品級。
如今,高楷甫一見麵,便許諾五品都尉,如此信重,怎不令人心動?
何況,蘭州高楷,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未嘗絲毫敗績,威名遠揚,即便河西道諸州也有傳頌,他亦有所耳聞,頗為神往。
如今,大好機遇在前,他不禁躊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