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郎將皆不甘心:“大將軍,枹罕唾手可得,此刻退兵,豈非前功儘棄?”
趙元謙歎息一聲:“事已至此,即便枹罕在手,也無大用。”
“昌鬆已失,大王身死,此等噩耗,傳至陛下耳中,必然雷霆震怒。”
“況且,倘若高楷突襲姑臧,驚動都城,危及陛下,我等萬死也難贖罪。”
左右郎將麵色驚變,無不頹然。
誠如大將軍所言,縱然拿下枹罕,開疆拓土,卻也難熄龍顏大怒。
甚至有抄家問斬之禍。
“多思無益。”趙元謙冷聲道,“如今唯有回返昌鬆,與高楷決一死戰。”
“若能取他首級,或可將功贖罪,希冀陛下開恩,饒恕我等一命。”
“願隨大將軍死戰!”左右郎將眼神一凝,拱手應諾。
“鏗!”銅鑼震響,西涼鐵騎如潮水一般退去,一個個策馬揚鞭,轉瞬出了枹罕,奔往涼州。
沈不韋、褚登善二人本想拚死一搏,忽見此景,不由麵露驚訝。
便在這時,一員小校飛奔上前,滿臉喜色:“稟刺史、褚郎將,將軍已然攻克昌鬆,斬殺守將,斷絕涼軍糧道。”
二人皆是大喜,褚登善笑道:“主上用兵如神,一招圍魏救趙,既解枹罕、廣武之危,又劍指涼州腹地,引得趙元謙疲於奔命、徒勞無功。”
沈不韋亦笑容滿臉:“主上既已建功,我等豈能怠慢。”
“褚郎將,你可率城中兵馬,前往昌鬆,助主上一臂之力。”
“若能斬殺趙元謙,必能震懾西涼,再不敢肆意來犯。”
“我這便起兵。”褚登善點了點頭,匆匆去了。
而另一頭,廣武城外,關璟收到軍令,不敢遲疑,當即撤兵。
狄長孫見狀,亦點齊三萬士卒,奔赴白亭戍。
……
涼州,昌鬆城。
高楷佇立城頭,遠眺城外崇山大河,麵色淡然。
鄧驍止不住心中疑惑:“將軍,您為何篤定趙元謙必然班師回返?”
“倘若他不管不顧,一意攻克河州,掠取金城,豈非危在旦夕?”
高楷笑了笑:“為人臣子,最大的功勞,莫過於擎天保駕。”
“昌鬆已然易主,趙元謙不知虛實,怎會不懼我等進犯姑臧,惹得張雍震怒,將他治罪?”
“相反,他若即刻引兵回援,與我等決戰,尚可解眼前困局,將功折罪,說不定張雍網開一麵,既往不咎。”
鄧驍讚歎一聲:“將軍洞悉人心!”
高楷置之一笑,忽然眸光微眯:“趙元謙已至。”
諸將循聲望去,隻見城外塵土遮天,聲勢震地,一麵麵“趙”字旌旗,迎風飛舞,正是趙元謙大軍兵臨城下。
觀其兵馬,足有數萬之多。
楊燁麵色微變:“主上,敵眾我寡,我等唯有三千守卒,如何與趙元謙抗衡?”
“稍安勿躁。”高楷淡聲道,“我已派人傳令,命長孫、登善二人領兵來援。”
“眼下隻需堅守,挫趙元謙兵鋒,待援兵一至,即可出城應戰。”
楊燁拱手讚道:“主上料敵先機。”
城外,趙元謙麵沉如水:“傳令,即刻攻城。”
關璟聞言勸道:“大將軍,昌鬆易守難攻,我等即便坐擁四萬鐵騎,一時也難以攻克。”
“況且,我等晝夜行軍,遠道而來,士卒皆疲憊不堪,不如暫作休憩,再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