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斥候快馬加鞭,不過一刻便匆匆回轉,滾鞍下馬,叩首道:
“回稟大王,高楷裹挾數千軍民,過了白亭戍,直往蘭州去了。”
“豎子,安敢辱我!”張仲琰再也忍耐不住,拔劍便砍,可憐斥候躲閃不及,須臾之間,身首分離。
眾人皆噤若寒蟬,生怕遭受遷怒。
趙元謙默然良久,拱手道:“大王,事已至此,不如回返姑臧,回稟陛下,再作計議。”
“勿要多言。”張仲琰猛然喝道,“高楷不死,難泄我心頭之恨!”
趙元謙喟然一歎,不敢多說半字。
張仲琰麵色肅然,拱手道:“請至寶顯靈。”
玉如意大放異彩,五色毫光一一輪轉,正要掀起洪流,驀然一道晴天霹靂,將其法力震散。
頃刻之間,玉如意毫光俱消,黯淡無華,仿佛成了凡物。
其哀鳴一聲,當即衝霄而起,飛往姑臧去了。
張仲琰麵色一白:“神通不及天數。”
“高楷竟如此命大,便是玉虛至寶,也奈何不得?”
趙元謙心中暗歎,爭霸天下,怎能依賴道法神通?
莫非視天道為無物?
張仲琰咬了咬牙,正要下令追擊,忽聞一道醇和之聲傳來:
“大王,高楷已立天命,並非一戰可擒。”
“事不可為,且班師回朝,從長計議。”
“是……”張仲琰雖不甘心,卻不敢違逆衍一真人,隻得下令撤兵。
“高楷,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他攥緊雙拳,滿臉憤恨。
……
涼州,姑臧城,皇宮之中。
涼帝張雍滿臉不敢置信:“法師,高楷怎能避過玉虛神通,逃出生天?”
依照君臣二人設想,以玄水洪流之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必能一舉鎮殺高楷,儘奪蘭州。
誰曾料想,高楷竟如有神助,不僅避開神通,更裹挾昌鬆軍民,一同逃過死劫。
著實匪夷所思!
衍一真人亦大惑不解。
須知,玉如意為鎮派之寶,妙用無窮。不光鎮壓門中氣運,施展法術神通,更可遮掩天機。
若非道行高深之人,絕無可能提早察覺、及時規避。
此前,他以法力催動,遙攻西、伊諸州,皆無往而不利,一擊建功,絕無錯漏。
眼下如法炮製,鎮殺高楷,本以為手到擒來,萬無一失,卻沒想到,竟然毫無建樹,功敗垂成。
他不由擰眉:“莫非,高楷天命強盛,得天意示警?”
“抑或有道門高人輔佐,破除我玉虛神通?”
正心緒不寧之時,忽見玉如意淩空而來,落在他掌中。
他定眼一觀,卻見玉如意寶光全無,靈氣儘失,不由驚駭失色:“天譴?”
“怎會有天譴?”
須知,衍一真人之所以膽敢動用道法神通,濫殺昌鬆數萬軍民,便是倚仗大涼國運遮蔽,不至於天劫臨身。
否則,這業力如海,因果糾纏,他早已形神俱滅。
然而,玉如意不僅未能建功,更大損元氣,非十年蘊養,不得動用。
衍一真人心中驚疑不定:“大涼國運蒸蒸日上,怎會有天譴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