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琰見狀,連忙拱手:“父皇,韋相輔佐您多年,儘忠職守,勞苦功高,怎能因舉薦一人之過,便大肆苛責。”
曹貞冷聲道:“晉王為何避重就輕?”
“隻因魏槊兒一人之過,累得番禾失守,如今,我大涼都城,唯有神烏這一座屏障。”
“倘若高楷攻下神烏,兵臨姑臧城下,那該如何是好?”
張仲琰冷哼道:“曹相多慮了,神烏為大涼重鎮,豈是輕易可取?”
韋師政眼珠一轉,驀然開口:“陛下,若要追究舉薦之過,曹貞亦有大罪。”
“郭道宜為曹貞舉薦,方才立身朝堂。”
“如今,他不光大敗於鄯城之下,損兵折將,更丟失嘉麟,又因激將魏槊兒,居心不良,以致番禾失守。”
“如此大罪,正該重罰。曹貞舉薦此人,用心險惡,請陛下將他下獄嚴查,以正視聽。”
“你……”曹貞怒喝一聲,“血口噴人!”
“我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有何險惡之處?”
張雍麵色陰晴不定,正欲開口,忽見梁爍起身,急切道:
“陛下,事已至此,是否追究,可容後再議。”
“眼下正是危如累卵之時,不可不慎!”
張雍麵色一變:“梁愛卿此言何意?”
“陛下,依微臣看來,不光嘉麟、番禾二縣失守,即便神烏,也已易主。”梁爍沉聲道。
“這如何可能?”張雍擰眉道,“神烏有糧倉,又有一萬精兵駐守,足以據城堅守。”
“怎可能如此之快,便落入高楷之手?”
群臣聽聞,亦覺不信。
曹貞諷刺道:“梁尚書何故危言聳聽,高楷縱有三頭六臂,又豈能一日之間攻破神烏?”
韋師政陰惻惻道:“梁尚書莫非忘了,神烏守將淳於滔,可是陛下愛將,武力絕倫,為我大涼翹楚。”
“有他鎮守,神烏怎能有失?”
“淳於滔久經戰陣,必能禦敵於城門之外。”張雍蹙眉道,“梁愛卿,勿要憂思過度,以免人心惶惶,生出動亂來。”
畢竟,神烏一旦失守,姑臧便成了一座孤城,傳揚出去,豈不引發大亂?
梁爍沉聲道:“陛下,淳於滔嗜酒如命,動輒殺人,雖有勇力,不過無謀匹夫。”
“況且,神烏縣令許純為人不堪,搜刮民脂民膏,損公肥私,以致民怨四起,實為佞臣,理當斬首示眾。”
“這二人不合已久,遲早被高楷各個擊破。”
“陛下不可不察!”
張雍怫然不悅:“梁爍,你為吏部尚書,須持身以正,豈可誹謗他人?”
曹貞微微冷笑:“陛下,梁爍倚仗智謀,便目中無人。”
“這天下,莫非唯有他一人慧眼如炬,莫非陛下便無識人之明麼?”
韋師政點頭附和:“曹相所言極是。”
“許純、淳於滔,二人才智出眾,陛下素來倚重。”
“梁爍,莫非你起了嫉恨之心,欲排除異己,除之而後快?”
梁爍陡然怒喝:“曹貞、韋師政,此等危急存亡之時,你二人不思齊心對敵,反而內鬥。”
“郭道宜,紙上談兵之輩,魏槊兒,身有反骨,二人皆非良臣,卻因你二人私心,引入朝堂,以致如今一敗再敗,丟城失地,使我大涼顏麵全無,危在旦夕。”
“你二人不思悔改,竟沆瀣一氣,構陷朝臣,是何居心,莫非想要謀反篡位?”
一番話,說得曹貞、韋師政二人麵皮漲紅,怒火中燒,忍不住便要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