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敬德擰起濃眉:“楊長史此言何意?”
楊燁沉聲道:“若我所料不錯,這颶風沙塵,必是人為所致,欲加害主上。”
“否則,這清泉為何無緣無故而來,又恰巧引得主上前去,更有風沙突至,令我等措手不及。”
宇文凱麵色一變:“何人如此妄為,竟敢施法加害?”
楊燁望向西北:“除卻這四州之中修行人,不作他想。”
“或許與佛門有所牽連。”
夏侯敬德大怒:“和尚沙彌,太過放肆,竟敢倚仗法術神通,暗害主上。”
“待我點齊兵馬,將那狗屁萬佛寺踏破,為主上報仇。”
楊燁搖頭道:“夏侯郎將不可莽撞。”
“主上吉人自有天相,必然無大礙,我等不可慌亂,須得穩定大局,不讓佛門興風作浪。”
“否則,其等趁主上失蹤之機,散播謠言,恐怕隴右道動蕩不安,便是這新得三州,亦人心思變。”
宇文凱連連頷首:“敢問楊長史,我等該如何行事?”
楊燁鄭重道:“當務之急,勿要將此事泄露,以免軍心嘩變。”
“可聲稱主上微服遠遊,已至瓜州。再暗中派遣人手,尋覓主上下落。”
“同時,宇文司工,你可回轉金城,向竇公稟報此事,助他穩定隴右大局。”
“我與夏侯郎將,率領大軍,照常趕往瓜州,作攻打晉昌之狀,伺機而動。”
“若能尋到主上下落,便可與他彙合,設法攻取四州。”
見他臨危不亂,轉眼之間,便將諸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宇文凱、夏侯敬德等人不禁讚歎。
“楊長史,果然不愧王佐之才。”
事不宜遲,眾人兵分兩路,各自見機行事。
楊燁望一眼天穹,心中祝禱:“主上,鴻圖大業皆係於您一身,您可千萬不能有恙。”
……
話分兩頭,高楷與唐檢、安興仁行走在黃沙之中,已曆三個時辰。
三人皆渾身滾燙,口渴難耐。
隻是,這沙漠太過浩瀚,難以用雙腳丈量。
正筋疲力儘之時,忽見前方光景變換,一座城池憑空而現。
這城池方圓足有二十餘裡,八座城樓,兩兩相對,城牆高聳,足有數丈。
觀其規製,似劃分東、西二城,其中一條大河蜿蜒而過,水流湍急。兩城之間,有六架橋梁連接。
此刻,城樓之上甲士肅立,來回巡視。
極目遠眺,城中似有皇宮大殿、道觀、伽藍大寺,皆飛簷鬥拱。
又有塔樓、高台聳入雲霄。
隔著重重建築,隱約可見,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其中,似有西域於闐、回紇商賈盤桓,販賣奇珍異寶。
雖不聞聲響,卻可知遊人如織,人聲鼎沸,何等熱鬨喧騰。
唐檢大喜道:“主上,天助我等,可入城中歇腳,飽飲一番。”
說著,正要加快腳步,卻見高楷、安興仁齊聲勸說:“且慢!”
“主上、安司戶,既見城池,為何不進?”唐檢大惑不解。
安興仁搖頭道:“唐備身,此城非實,不過海市蜃樓。”
“海市辰樓?”唐檢倏然一驚。
“正是。”安興仁正色道,“無人知曉,這奇景如何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