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笑道:“那些鐵疙瘩,消耗完了麼?”
唐檢點頭:“八成見效,唯有兩成,並未建功。”
“足夠了。”高楷頷首,“有無人員傷亡?”
唐檢搖頭:“遵從主上囑咐,我等引燃之後,即刻奔出地道。”
“三千步卒,並無一人傷亡。”
“那便好。”高楷點頭一笑。
徐晏清如夢方醒:“主上囑咐,隻挖掘到女牆之下,並不進甕城,莫非便是為了震塌城牆,轟開城門?”
“正是。”高楷淡笑一聲,“若進了甕城,豈不中了埋伏?”
徐晏清感歎不已:“主上算無遺策,微臣佩服。”
高楷笑了笑,環顧四下,見震動已平,再無餘波,當即喝道:“諸將聽令,即刻由西門進城。”
“遵令!”眾人轟然應諾。
令旗搖動,傳訊兵卒扯開嗓門大吼。
夏侯敬德、段治玄聽聞動靜,連忙率軍前來。
見到這有如天塌地陷的一幕,不由個個驚愕。
“咚!”戰鼓擂響,兩萬多精兵,當即衝鋒而去。
壕溝早已被磚石瓦礫填滿,眾人如履平地,跨過竹橋,邁過西門,徑直衝入甕城之中。
“殺!”喊殺聲震響,城內守卒陡然驚醒。
一個個毫無鬥誌,或抱頭鼠竄、或跪地投降,更有甚者大哭大叫,狀若瘋癲。
女牆轟然倒塌,西門陷落,這驚天一幕,著實令人震恐。
若非戰鼓如雷,廝殺聲不斷,簡直讓人懷疑是一場幻覺。
不光守卒震恐,蕭宇與麾下諸將聽聞此事,亦驚愕萬分。
“女牆坍塌、西門失守?”蕭宇滿臉不敢置信。
“怎會如此?”
傳訊小卒麵色煞白:“敵軍……敵軍挖開地道,至女牆底下,不知動用何物,一聲聲爆響,如同雷霆。”
“我等便見女牆龜裂,陡然塌陷下去,西門失去支撐,一同陷落。”
蕭宇身軀晃了晃,險些摔倒在地。
“刺史!”諸將慌忙扶住。
“快,快去西門守禦。”蕭宇嘶聲道,“莫要管我。”
“是……”諸將領命而去。
蕭宇一手撐住城牆,緩緩起身,喘了幾口粗氣,方覺不再天旋地旋。
“走,速去西門!”他帶著數百親兵,匆匆趕往西城。
然而,為時已晚。
高楷先鋒大將,夏侯敬德、段治玄二人,已率先攻入甕城。
千餘守卒抵禦不止,四散奔逃,不過一刻,大軍即刻攻入內城。
城頭之上,黑旗墜落,陡然升起一麵赤旗,獵獵飛舞。
“韓方何在?”蕭宇沉聲喝道。
一員親衛遲疑道:“韓都尉……韓都尉獻內城門,投降高楷。”
“大勢已去!”蕭宇閉了閉眼,便要橫刀自刎。
“郎君!”親衛慌忙救下。
蕭宇一時老淚縱橫:“梁泉失守,我有何顏麵去見主上?”
“不如為他儘忠,來世結草銜環,再報恩德。”
親衛勸道:“郎君,事已至此,並非郎君守城不力,而是那高楷詭計多端,防不勝防。”
“梁泉既破,不可不顧念闔家老小,全族性命。”
“還望郎君三思!”
蕭宇悲歎一聲:“老夫不能以死殉節,已是愧對主上,又不能守城禦敵,無顏麵對滿城軍民。”
眾親衛亦麵色哀戚。
親衛驀然開口:“郎君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