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正率軍控製南門,聽聞此事,沉聲道:“百姓無辜,且讓他們去吧。”
楊燁略微遲疑:“主上,若讓這二人逃了……”
“怎能讓他們如願?”高楷淡聲道,“傳令唐檢、哥舒浩,前往城固設伏,務必將這二人擒殺。”
城固是梁、洋二州交界處,裴行基、崔孝寬二人逃跑,這是必經之地。
“遵令!”一員兵卒答應一聲,持令旗,傳訊去了。
楊燁笑道:“如此一來,這二人絕無幸免之理。”
高楷略一點頭,正要率軍攻取內城,忽見城門大開,呼喊聲四起:“高郡公,我等願降。”
他麵露驚訝,放眼望去,卻見內城諸多軍民,簞食壺漿,迎出城外。
為首者,卻是一名文士。
“草民華英齡,仰慕高郡公威名,特此獻上內城。”
高楷麵露喜色,雙手將他扶起,笑道:“英齡深明大義,不必多禮。”
“謝郡公!”華英齡拱手道,“城中戶籍圖冊,糧倉府庫,甲胄兵械,縣衙府邸,草民已命甲士看守,萬無一失。”
“好!”高楷大笑一聲,悄然看去,見這人頭頂青氣彌漫,紅光閃耀,倒是一員封疆大吏之運。
南鄭可是梁州治所,漢中最精華之地,此番將其拿下,完好無損,這人可得一大功。
“華郎君,你既獻城歸降,我自不吝封賞。”
“這南鄭城,便有勞你暫且掌管,務必安定民心,勿要讓人趁機作亂。”
“遵令!”華英齡大喜下拜。
不多時,三方城門皆傳來消息,已平定亂局。
高楷欣喜,前往府衙坐鎮,張榜安民。
而另一頭,裴行基、崔孝寬二人以百姓為質,逃出城外,直奔城固而去。
夏侯敬德緊追不舍,一番廝殺,到最後,二人身側隻剩下三百殘兵跟隨。
這一行人,不敢停留片刻,一路疾馳至城固,十裡外一處驛館。
裴行基遠望一眼,不知為何,總有心驚肉跳之感,似乎殺身之禍便在眼前。
一時心中遲疑,勒馬放慢腳步。
崔孝寬蹙眉:“將軍,城固在望,為何裹足不前?”
裴行基強笑道:“我腹中絞痛,卻是內急,崔記室不妨先走一步,我稍後便至。”
崔孝寬不疑有他,帶著百餘親衛,便再度起行。
待他身影消失,裴行基低聲道:“調轉方向,去集州。”
身側一校尉不解:“將軍,由城固至洋州,方才是我等大軍營地。”
“為何前去集州?”
裴行基喝道:“莫要多言,聽命便是。”
“是……”百餘親衛不敢多說。
裴行基望一眼城固方向,暗道:高楷智計百出,怎會不在途中設伏?
崔孝寬此人行事狠辣,我可不想落入算計,便讓他一人去領教便是。
隻是,此番大軍覆沒,若回返長安,齊公大怒,必然將我問罪處斬。
不如遁去集州,過巴南,前往劍南道,投靠蜀王。
他素有仁名,必有我一席之地。
夜色中,百餘人策馬揚鞭,直奔流江。
……
且說崔孝寬策馬奔出不遠,便發覺不對。
裴行基此人,最是惜命,內急又何妨,縱然在馬背上解決,不過稍顯狼狽,總好過死於敵軍刀下。
如此反常之舉,必有蹊蹺。
他轉念一想,心中一個咯噔:“莫非裴行基已然探知,路有伏兵?”
想到這,他急忙撥馬轉頭,直奔集州方向。
“裴行基若想逃命,必然去集州,過巴南,投奔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