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點了點頭,低聲道:“曹愛卿,董澄越發驕橫,絲毫不將朕放在眼中。”
“假以時日,恐怕大周天下難保。”
“還請曹愛卿鏟除董澄,匡扶社稷,朕不勝感激!”
“陛下言重了!”曹斌麵露慚愧,“臣人微言輕,又無兵權,除不得董澄。”
陳佑頗為失望:“朕莫非隻能坐以待斃,眼睜睜斷送大周天下?”
曹斌壓低聲音道:“陛下,董澄專權跋扈,朝中無人可製。”
“不如請外臣來長安,清掃叛逆。”
陳佑憶起此前所想,脫口道:“曹愛卿是說,高楷?”
“正是!”曹斌點了點頭,“高楷坐擁三道,兵多將廣,又能征善戰,文武雙全,手下敗將不知凡幾。”
“董澄雖然驕橫,卻隻知權術,不通軍事,絕非高楷對手。”
陳佑遲疑道:“不瞞曹愛卿,朕早有此意,隻是,董澄雖然跋扈,尚且尊奉大周。”
“高楷卻自立隴西郡公,其心難測,何況,他麾下三道皆是征戰得來,朕並無半分恩賜,他可願入朝,助朕一臂之力?”
曹斌笑道:“世間眾人,皆逃不脫名利二字。”
“若空口白牙,自然說不動高楷。”
“陛下可許之以大名、重利,想來,高楷寒門出身,必然心慕朝廷正統、天子親賜。”
“何等大名、重利?”陳佑問道。
“太保、雍國公,兵馬元帥!”曹斌一字一句道。
“這……”陳佑陡然一驚,“這是否太重?”
須知,太保為正一品,三公之一,輕易不授。
雍國公更不必說,為重爵,兵馬元帥,則為眾軍之主。
古人雲:唯名與利,不可假於人。
一旦高楷生出異心,豈非引狼入室,重蹈覆轍?
曹斌搖頭道:“陛下,不許重利,怎能召來高楷?”
“他若入朝,必與董澄相爭,陛下正可坐山觀虎鬥,重掌大權,將兩人一一鏟除。”
陳佑猶豫不決:“若他與董澄沆瀣一氣……”
“陛下不必憂慮,高楷、董澄皆是梟雄,必然針鋒相對。”曹斌沉聲道。
“大周已然危如累卵,還請陛下速速決斷,勿要遲疑。”
陳佑一咬牙,鄭重道:“就依曹愛卿所言。”
“還請曹愛卿儘心,莫要辜負朕的期望。”
“這是自然!”曹斌正色道,“臣食周祿,絕無二心。”
“縱然粉身碎骨,也當報效國家。”
陳佑大喜,即刻手寫一卷詔書,交由曹斌,叮囑一番,便見其匆匆而去。
身側,內侍監眸光一閃,不知思索何事。
……
卻說益州,成都,王宮中,蜀國君臣彙聚一堂。
張常遜既驚且歎:“朱劫敗亡,高楷大勝,整個山南西道,皆納入其麾下。”
“真不知是何等英雄,用兵之能竟這般高超,區區三日便鼎定大局。”
此前希冀高楷、朱劫兩敗俱傷,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孟之祥滿臉苦澀:“朱劫一死,高楷全據三道,縱觀西北大地,再無人可與他抗衡。”
“蜀國危矣!”
下首,雲麾將軍杜崇文喝道:“孟長史莫要危言聳聽!”
“我蜀國坐擁三十九州,人丁興旺,物產豐富,倉廩殷實,即便高楷率兵來攻,不過一戰而已,有何可懼?”
孟之祥歎道:“蜀國沃野千裡,物阜民豐,我自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