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主上誇讚,末將愧不敢當。”元整滿臉謙遜。
眾人眼見這等箭術,隻覺不虛此行。
便是老將軍丁開山,也自愧不如,歎道:“輸在元刺史這一箭下,老夫心服口服。”
這紅地夔龍虎織錦戰袍,由元整所得,自是實至名歸。
諸將並無異議。
便在這時,一將策馬疾馳,從元整身側越過,一個交錯之間,手中長鞭驟然一揮。
錦袍淩空飛起,穩穩落在這將手中。
元整一時不防,竟將到手的珍寶丟了,回頭一望,不由驚怒交加:“馬將軍,為何奪我錦袍?”
“兵不厭詐!”馬規元仰頭大笑,“何況,主上並未說,不能爭搶。”
“這等珍寶,自當由軍中強者擁有,才不致暴殄天物。”
“一派胡言!”元整怒不可遏,手持長槍,撥馬轉頭,便與馬規元鬥了起來。
“還我錦袍來!”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鬥了數個回合。
至於那織錦戰袍,已是撕成粉碎。
乍見此景,眾人皆是驚愕。
“胡鬨!”高楷麵色一沉。
好端端的一場射禮,竟叫馬規元攪和了。
果然,驕兵悍將難製,須得設法約束。
否則,人人恃勇鬥狠,天下難平。
正要喝止兩人,忽見斜刺裡一將馭馬飛奔,倒提長槊,厲聲叫道:“爾等擅自打鬥,軍紀何在?”
“鏗!”長槊一點,劈開刀、槍,駿馬一聲嘶鳴,橫在元整、馬規元二人之間。
“夏侯將軍,軍中素來以強者為尊,元刺史武藝不及我,正該將錦袍相讓。”馬規元麵露不滿之色,“你何故阻攔?”
元整氣得咬牙切齒:“馬規元,安敢辱我?”手中長槍一挺,便欲再戰。
馬規元揚起橫刀,神色頗為不屑。
兩人劍拔弩張,卻是鬥出火氣來了。
“主上在此,竟敢造次。”驀然,夏侯敬德一聲大喝,“爾等意欲何為?”
兩人如夢方醒,慌忙翻身下馬,下拜道:“我等言行無狀,望主上恕罪!”
高楷注視兩人,沉聲道:“你二人,一為刺史,一為將軍,麾下軍民甚眾,理當為眾人表率。”
“怎可好勇鬥狠,逞一時意氣,大打出手?”
“眼中可有我這個主上?”
“主上息怒!”兩人忙不迭地叩首,“我等知錯,還請主上責罰。”
高楷敲打一番,淡聲道:“你二人皆罰酒一杯,回府閉門思過。”
“是!”兩人麵色一黯,怏怏去了。
這射禮至此,便宣告結束,頗有些虎頭蛇尾。
錦袍雖毀,諸將射術卻是高超,不可不賞。
“寅虎,你從府庫中,將蜀錦取來,今日射中圓鵠之將,各賞賜一匹。”
“是!”王寅虎領命而去。
“謝主上!”諸將皆是大喜。
“業精於勤,而荒於嬉,行成於思,而毀於隨。”高楷笑道,“望爾等再接再厲,多加練習,勿要驕傲自滿,以致荒廢。”
“遵令!”
待諸將退下,高楷命人撤去豹侯,於高台設宴。
龜茲樂工演奏樂曲,眾文武一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高楷環顧一眾文臣,朗聲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諸位皆飽讀詩書,既見今日盛景,何不賦詩一首,以作紀念?”
“願從主上雅興!”眾人齊聲應和。
不多時,褚諒、孫士廉、殷世師、竇儀、蕭宇,諸位文采斐然者,一一敬獻詩篇。
楊燁、徐晏清二人謄抄記錄,各自品鑒一番。
高楷看過一輪,見眾人詩中,皆有勸進之意,不由笑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