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神色肅然,突厥騎兵能征善戰,絕非好相與的。
高楷倏然問道:“鮮於通,你可知曉,始羅可汗會派何人為將?”
鮮於通不假思索道:“往日裡,始羅可汗常派莫賀咄設,襄助石重胤。”
“正是倚仗突厥騎兵震懾,他才能攻取關內道十六州。”
“微臣敢斷言,除卻莫賀咄設,絕無第二人。”
高楷微微頷首,轉而問道:“唐檢,奉宸司可有消息傳來?”
唐檢回言:“奉宸司探知,慶州有突厥兵馬行跡,可惜,其等頗為警惕,暫且不知有多少人。”
高楷暗思:這黑氣飄忽不定,威脅並不大,看來,突厥騎兵至多萬餘人。
想到這,他沉聲道:“魏軍交由兩位老將軍應付,我等即刻進發,繞過涇州,前往慶州、驛馬關。”
驛馬關為慶、涇二州交界處,突厥騎兵南下與石重胤彙合,這是必經之地。
“遵令!”眾人凜然遵從。
不多時,高楷命鮮於通鎮守蕭關,其後,率領兩萬大軍,直奔慶州。
……
且說涇州、青石嶺。
石重胤縱容麾下兵卒,爭搶甲胄兵械,一麵聽取諸將回稟。
“陛下,我等一共繳獲三百車糧草,輜重無數,另有明光鎧、鎖子甲、細鱗甲等諸多甲胄,陌刀、雙手劍、馬槊、長槍、盾牌不可勝數。”
“好!”石重胤喜上眉梢,“此戰得勝,不光出了一口惡氣,更有如此多收獲,不虛此行!”
劉茂聽聞,亦然開懷:“以戰養戰,勝敵益強,如此方能長久。”
石重胤笑道:“正是此理!”
“陛下,如今物資儘得,正可興兵,剿滅這支兵馬。”劉茂建言道。
索綏擰眉:“劉相公何必操之過急?”
“這一路行來,尚有諸多糧食散落,未來得及撿拾,何不讓將士們儘興而歸?”
嚴光遠、丁開山二人撤退時,特意命眾人將糧食拋灑,散落數十裡地。
如此多粟米,漫山遍野皆是。落在魏軍眼中,哪裡按捺得住,齊齊哄搶起來。
這時節,填飽肚子方才是第一要緊事,平日裡,即便他們為陛下效力,也不過啃些混合著麩皮、粗糙難咽的米糠。
哪裡能像高軍將士一般,如此豪奢,吃粟米做成的炊餅。
即便是索綏見此,也不由咋舌,暗道:高楷治下,竟這般豐衣足食麼?
此刻,眾將士爭相撿拾,他也樂見其成,畢竟,少不了他的好處。
劉茂冷聲道:“索將軍切莫大意。”
“倘若敵軍趁我等不備,出兵來攻,該如何是好?”
索綏樂不可支:“劉相公真會說笑。”
“就那兩個老朽,膽小如鼠,我等不去攻他,便該彈冠相慶。”
“怎有膽量出兵,虎口拔牙?”
石重胤亦不以為然:“劉卿不必杞人憂天,待將士們儘興,再將高軍剿滅也不遲。”
劉茂無可奈何。
有陛下允準,眾士卒再無顧忌,一個個爭搶起來,甚至分贓不均互相毆打,惹得諸將大笑,仿佛看一場好戲。
便在這時,變故陡生!
“殺索綏!”
“殺石重胤!”
青石嶺中,喊殺聲驟然響起,由遠及近,伴隨塵土漫天,飛沙走石,恍若一陣颶風席卷而來。
石重胤循聲望去,驚愕道:“怎會如此?”
一麵麵旌旗狂舞,上書鬥大“嚴”字,正是嚴光遠率軍殺來。
索綏大驚失色:“這老朽,竟敢興兵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