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永豐倉廒房規模宏大,儲糧達數百萬石。
倉城築有圍牆、垛口,分為儲糧區與駐軍營地。
為防失火,提早預備數百口大缸,一一擺放在廒房屋簷之下——下雨時,可盛接雨水,以供不時之需。
然而,此刻眾人上前一觀,卻見這些水缸一個個皆被砸破。
窟窿中滲出些許汙水,彙成一條小水溝,散發著泥腥味。
華陰縣令見此,麵色煞白:“怎會如此?”
他轉而暴喝一聲:“倉中守卒去了何處,為何不見一人?”
漕運糧食,為重中之重,朝廷特意派遣三千精兵在此坐鎮,以防萬一。
然而,此刻火勢漫天,卻不見半個人影!
眾士卒紛紛低下頭去,噤若寒蟬,生怕遭受池魚之殃。
便在這時,一員小吏跌跌撞撞跑來,滿臉是血,嘶啞道:“明……明府,武校尉謀反,聲稱有敵軍來攻,將三千精兵調走。”
說完這話,他一頭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華陰縣令勃然變色:“速速回返……”
話音未落,喊殺聲陡然響起,驚動四方。
“殺!”
華陰縣令循聲望去,麵無血色:“高軍?”
火光之中,一麵麵“高”字旌旗飛舞,伴隨一道道鼓聲,數千兵卒披堅執銳,悍然殺來,叫他肝膽欲裂。
到了這時,他哪裡還不明白,武興德分明早已投效秦國公,故意設計,調虎離山。
目的不必說,自是永豐倉!
“快逃!”此時此刻,他隻想著逃出生天。
“咻!”卻不防,一箭西來,正中他後心,登時倒地斃命。
“李將軍箭無虛發,實在叫人欽佩!”徐晏清稱讚道。
李光焰放下寶弓,搖頭笑道:“徐司馬調虎離山之計,方才令人讚歎。”
兩人相視一笑,一麵招降守卒,一麵命人滅火。
不多時,數千守卒皆跪地投降,漫天大火逐漸熄滅,唯有一絲絲輕煙飄蕩。
“稟李將軍、徐司馬,倉中三百萬石糧食,完好無損。”一員小校匆匆來報。
徐晏清設計放火,引來華陰縣令,自然不會真的燒毀糧食。
倚仗武興德對永豐倉的了解,這火勢看著頗大,實則隻是在外圍打轉,並未波及廒房。
“好!”李光焰大笑一聲,“即刻派人,向主上敬獻捷報。”
“是!”
這時,武興德策馬奔來,拱手道:“李將軍、徐司馬,我已說動三千精兵歸降。”
“如此甚好!”徐晏清朗聲笑道,“主上聽聞,必定大喜。”
李光焰附和道:“武備身立下大功,我必向主上稟報。”
“謝徐司馬、李將軍!”武興德心中安定。
華陰縣令既死,永豐倉與華陰城皆在三人掌控之中。
消息傳到鄭縣城外,高軍大營,高楷自是大喜。
“晏清、光焰,果然不負眾望!”
“恭喜主上!”眾文武齊聲道賀,喜氣洋洋。
拿下永豐倉,數萬大軍再無糧食缺乏之憂,不必千裡迢迢運來,靡費甚多。
一時間,士氣大振。
“如此喜事,怎能我等獨享?”高楷玩味一笑,“唐檢,派奉宸司校尉,宣告全城,務必讓崔皓得知。”
“是!”唐檢連忙去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楊燁笑容滿麵:“崔皓聽聞,必會權衡利弊。”
高楷淡笑道:“敬德,你命人置辦布條,寫上降者不殺,捆在箭矢上,射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