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操勉為其難:“既然仙師開口,便叫他來吧。”
“是!”
不多久,一名小吏拱手下拜:“卑職王景略,拜見陛下。”
“嗯。”趙德操神色淡淡,“你有何話說?”
王景略淡然自若:“卑職有一言,可救陛下於危難之中。”
“大膽!”辛燎兒喝道,“陛下穩坐大寶,有何危難?”
“休要危言聳聽!”
趙德操麵色陰沉:“你且說,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你必人頭落地!”
王景略不卑不亢:“陛下危難,起於三不該。”
“其一,不該貿然與秦國公交戰。”
“須知,秦國公坐擁天下六道,兵精將廣,物阜民豐,絕非等閒之輩。”
“陛下僥幸奪取洛陽,正該安撫民心,穩固都畿道。即便要動兵,亦可與竇至德交鋒,奪取他麾下諸州。”
“然而,陛下卻舍易取難,何其不智。”
“其二,不該輕易拋棄洛陽。”
“竇至德縱然襲取洛陽,但立足不穩,根基尚在河南道。”
“陛下隻需反戈一擊,派人突襲開封,他必定棄城而走。”
“重奪洛陽,占據天下之中,另有河北道為後盾,秦國公必不會貿然來攻。”
“然而,陛下卻一箭不發,匆匆退返,實乃不智之舉。”
“其三,不該退往幽州。”
“須知,河北道精華之地,大多在於相、魏、洺、恒、定諸州。”
“一旦退守幽州,秦國公必定率軍來攻,屆時,精華之地儘失,徒留幽州一隅,怎能與秦國公抗衡?”
“還請陛下三思!”
話音剛落,卻見趙德操勃然大怒:“放肆!”
“區區腐儒,怎敢亂我軍心?”
“來人,將他拖出去,斬首示眾!”
希言散人忙道:“陛下息怒!”
“王景略雖然言行無狀,但終究是來建言獻策,貿然殺他,恐怕令天下士人寒心,無人敢來投靠。”
趙德操冷哼:“這等人,不過是借著犯顏直諫,來揚名立萬罷了。”
“縱然說得天花亂墜,又有何用?”
“還不快拉出去斬了?”
“陛下且慢!”賈敦怡勸道,“一言不合便斬首,必然惹得人心惶惶。”
“一旦高楷來攻,恐怕,個個有倒戈相向之心。”
趙德操麵色一變,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將他打入縣獄,非大赦不得出。”
“是!”眾甲士將王景略拖了下去。
整個過程中,王景略神色平淡,一言不發。
賈敦怡暗中驚奇:此人倒是鎮定自若,全無懼怕之色。
甚至,不曾磕頭求饒,更未痛哭流涕。
著實難得!
希言散人暗歎:本是一員大才,卻如此剛直,口出狂言,惹得陛下不喜。
可惜了,雖有大氣運,卻白白斷送大好前程,隻能在牢獄之中了此殘生。
趙德操怒氣稍減,忽然說起一事:“這腐儒紙上談兵,卻有一言有點道理。”
“相、魏、洺諸州,乃河北道精華,人煙稠密,物產豐饒,怎能輕易讓給高楷?”
“即便毀掉,也斷不能讓高楷得意。”
想了想,他沉聲道:“傳朕旨意,命相州刺史諸葛威,前來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