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吳雀兒一怒之下,竟一刀將朱老六捅死。
平日裡,眾人遭受朱老六欺壓,不知詛咒過多少次,恨不得他立即去死。
然而,朱老六果真死在眼前,卻個個恐懼,躲得遠遠的。
此事叫刺史得知,不知牽連多少人,人頭落地。
吳伯當晃了晃頭,酒意減弱幾分,看著手中滴血的刀子,以及朱老六的屍體,一時怔愣。
他竟沉不住氣,一刀殺人。
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何況,朱老六有刺史做靠山,一旦傳揚開來,他必死無疑。
念及此,他拔腿便想逃走。
可惜,這一番吵鬨,終究引來牙兵,個個持刀帶槍,將他和瘦小漢子綁入牢獄。
無需審理,刺史趙德言當即下令,擇日問斬!
……
此刻,龍岡城外。
夏侯敬德望著前方城池,甕聲道:“趙德言不願歸降麼?”
一名郎將點頭:“此人乃是燕帝趙德操族弟,備受信任,誓死不降。”
夏侯敬德冷哼:“那便攻城,城破之後,將他擒殺!”
“是!”
不多時,一萬大軍壓向城池,喊殺聲震天動地。
趙德言麵色蒼白:“夏侯敬德驍勇,麾下又有一萬之眾,我等卻不過三千,這如何抵擋?”
一名文士建言:“刺史,縣獄中,尚有千餘囚犯,不如征調他們守城。”
“也好!”趙德言點頭,“這些泥腿子不服管束,正可利用一番。”
“也算他們死得其所了。”
他自上任邢州刺史以來,一心搜刮,充實私庫。這千餘囚犯,個個受他欺淩,鬨得家破人亡,又羅織罪名好一番拷打。
本要一一斬首,卻趕上敵軍攻城,倒不如押上戰場,榨乾最後一點價值。
不多時,牢獄大開,一眾囚犯被強押著,趕上城牆,其中,吳伯當赫然在列。
他攥緊長刀,忽然惡向膽邊生,殺向城樓。
“弟兄們,趙德言殘暴不仁,把我們害得妻離子散,竟還想我們為他賣命,何等無恥!”
“不如隨我殺了他,報仇雪恨!”
這一番話,石破天驚,震得眾人神色怔鬆。
然而,瞧著吳伯當殺向城樓,手起刀落間,人頭滾滾,刺史親卒無一個可擋。
霎時間,個個叫嚷著持刀殺去,一心隻想報仇,哪管得上敵軍攻城。
“反了,你們都反了!”趙德言勃然大怒,“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本想驅使囚犯效力,卻不料,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惹來反噬。
“都愣著作甚?”
“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是……是!”眾親卒忙不迭地應下,便要鎮壓叛亂。
隻是,那為首一人著實悍勇,長刀一揮,便有一人倒下,仿佛閻王索命,踏著滿地屍體,滿臉猙獰,殺氣滾滾,駭得人魂飛魄散。
一個愣神,竟叫他殺上城樓,逼近刺史。
吳伯當一刀劈開數人,直取趙德言項上人頭。
“快,快攔住他!”趙德言麵色大變。
眾親卒如夢方醒,慌忙彎弓引箭。
卻不料,千餘囚犯個個悍不畏死,縱然身中數箭,拿不起刀,也要用拳頭,用牙齒殺敵。
趁此機會,吳伯當登上城樓,盯著趙德言,持刀便砍。
“饒命、饒了我……”
話音未落,長刀已然劃過脖頸。
吳伯當砍下他首級,大喝:“瞪大你們狗眼,趙德言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