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兆狠狠掐著大腿,對抗一陣陣湧來的嘔吐感,一句話也不敢說。
李元崇戲謔道:“大王所言極是。”
“末將在泗州時,曾於淮河演練水軍,剛開始,吐得昏天黑地。”
“到後來,方才一天天習慣,腹中不再翻江倒海。”
“建兆久在河南道,雖然會遊水,但這乘船作戰,可非易事。”
高楷見他憋得臉色漲紅,搖頭道:“不必忍著,吐出來便是。”
張建兆點了點頭,匆匆跑到船尾,一瀉而下。
高楷笑問:“此行多了幾艘船?”
“攏共二十五艘鬥艦。”李元崇拱手,“不及楚軍所備十分之一。”
“夠了。”高楷笑了笑,“先用著,把水師操練起來,日後再去奪取。”
自己造,哪有征戰繳獲來得快?
李元崇笑道:“大王妙計!”
安陽灘,豆革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似有人叫喊,一聲一聲越發清晰。
“將軍,醒醒!”
“秦軍發兵來攻!”
“秦軍來攻?”豆革猛然驚醒,“在何處?”
小校囁嚅道:“秦軍藏在水中,奪了鬥艦便逃。”
“卑職發現時,已然追之不及……”
“廢物!”豆革勃然大怒,一腳踹了過去。
小校悶哼一聲,蜷縮成一隻蝦米。
豆革顧不得披甲,赤著腳跑出帳外,放眼望去,河麵上,一艘艘船溜得飛快,一眨眼便沒影了。
風中傳來大笑聲,仿佛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豆革惱羞成怒,喝道:“都是死人麼?”
“竟任憑秦軍偷船?”
眾士卒慌忙下跪,一名都尉忍不住辯解:“將軍,按照您吩咐,把船係在岸邊,遠遠地看著,事發突然,我等來不及追,這才……”
啪!話未說完,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打得他偏過頭去。
豆革麵色陰沉:“推出去,砍了!”
“是……”
“將軍饒命,卑職再也不敢了!”求饒聲消失在夜色中。
遠望鹿門山,豆革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倚仗戰船耀武揚威也就罷了,他可不敢上陣廝殺。
“都給我盯緊了,再少一條船,拿你們命來賠!”
“是……是!”
……
襄陽,大興殿。
田懷光高聲道:“陛下,豆監軍輕敵大意,以致丟失戰船,應當重罰!”
蕭憲擰眉:“不過二十五艘鬥艦罷了,何必不依不饒?”
“陛下,二十五艘鬥艦雖少,但此風斷不可助漲,否則,軍中人人犯錯,卻不懲戒,豈不大亂?”
蕭憲一時啞然。
袁韜忙道:“陛下,豆監軍雖有過錯,但小懲大誡一番即可。”
“傳揚開來,軍中必定感佩陛下寬宏。”
蕭憲順坡下驢:“此話在理!”
“傳令,罰豆革三月俸祿,以儆效尤。”
田懷光還待再說,卻見他大手一揮:“此事已成定論,勿要多言。”
“陛下,豆監軍有過卻輕罰,褚將軍有功,卻不賞,反而貶黜。”
“賞罰不明,這該如何服眾?”
蕭憲不以為然:“褚俊有何功勞,分明裹足不前,坐看秦軍肆虐。”
“若非顧念往日,朕早已把他貶為庶民。”
章瓊忙道:“陛下聖明!”
“隻是,高楷得了鬥艦,正操練水師,須得警惕。”
“章愛卿有何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