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煥擰眉:“六弟被俘,實乃咎由自取,怎能全怪錢惟治?”
“何況,馬希震、劉昇二位將軍,老成謀國,一片忠心,父皇為何始終提防?”
袁弘道一怔,深深看他一眼:“我竟不知,你與我政見相左。”
“平日裡,你事事妥帖,毫不忤逆,想必是裝模作樣了?”
袁文煥低頭:“孩兒不敢!”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有什麼不敢的?”袁弘道環顧左右,諷刺道,“你支開眾人,不就是等我咽氣麼?”
袁文煥攥緊雙手,倏然抬起頭來,緊緊盯著他:“父皇既然心知肚明,何必說破呢?”
“父慈子孝,你安然駕崩,我順利繼位,保我袁家江山代代相傳,豈不更好?”
“就憑你?”袁弘道嗤笑一聲。
袁文煥忽然吼道:“你都快要死了,還心心念念,召回二弟。”
“你對他如此厚愛,讓我這個長子情何以堪?”
袁弘道麵露悲哀:“文煥,我讓他回來,是為了幫你……”
“你以為我會信麼?”袁文煥冷笑一聲,“你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奉你遺詔,讓他回來。”
“不過,是生是死,就由不得他了。”
“你……”袁弘道咳出血來,一把攥住黃帶子,“他是你親弟弟,你何必如此狠毒?”
“我狠毒?”袁文煥哈哈大笑,“你殺了數位皇叔,又鴆殺陳昭,還對大周宗室趕儘殺絕。”
“竟還說我狠毒?”
袁弘道怒目圓睜,卻說不出話來。
袁文煥冷聲道:“我那六弟自作聰明,活該被俘。”
“他得感謝高楷不殺之恩,否則,即便他僥幸逃回來,我也饒不了他。”
“逆子……你這個逆子……”袁弘道嘶聲怒喝,片刻後,右手垂落,雙眼瞪大,竟死不瞑目。
袁文煥伸手探了探他鼻息,顫聲道:“父皇,孩兒事事順您心意,隻為您誇讚一句,為何,您隻說我仁弱,卻對二弟百般疼愛?”
“為何,您如此偏心?”
榻上之人一動不動,再也不會回應他。
不多時,殿門開啟,整座皇宮一片哭聲。
“陛下駕崩了!”
……
揚州,江都城。
高楷行走在歸雁宮,楓林宮,春江宮,大雷宮之間,搖頭道:“這江都彆宮,太過奢華。”
這隻是大周先帝命人建造的一座離宮,豪華壯麗卻不下於太極宮,簡直窮奢極欲。
封長卿建言:“不如將其拆毀,以示戒奢從簡。”
章瓊補充道:“宮中尚有數百宮女、宦官,不如放還民間。”
高楷自無不可,忽一抬頭,見南方一顆大星隕落,不禁沉吟。
“大王,金陵傳來消息,袁弘道死了。”唐檢匆匆上稟。
“袁弘道死了?”眾人皆是驚愕,這也太過突然了。
距離他登基稱帝,尚不滿三個月,這麼快就駕崩了,讓人難以置信。
“怎麼死的?”
“據聞,他久病纏身,吳國禦醫皆束手無策。”
壽終正寢?高楷神色玩味:“袁文煥繼位了?”
唐檢頷首:“袁文煥在靈柩前繼位,仍沿用宏武年號,治國喪,守孝二十七日。”
張建兆忙道:“大王,這正是好機會,可攻打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