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自從大權在握,袁文煥難免懈怠,若非內有馬希震反叛,外有高楷虎視眈眈,他早就躺平了。
隻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一日,終究迎來軍情,對吳國來說,禍福難料。
“秦軍兵分兩路,攻打江南西道?”
袁文煥先喜後憂,馬希震悍然反叛,自封為梁王,讓他這個皇帝顏麵無存,他早就恨得牙根癢癢。
可惜,派遣錢惟治、劉昇平叛,皆以失敗告終,隻能坐視馬希震猖狂。
如今,高楷派兵攻打,正可教訓他一番,出一口惡氣。
然而,高楷欲壑難填,倘若一口把江南西道吞下,卻不滿足,順勢攻取江南東道、嶺南道,那該如何應對?
“諸位有何對策?”
陸歸蒙拱手:“陛下,唇亡齒寒,不能任由秦軍拿下江南西道。”
“否則,我吳國危矣!”
庾行簡搖頭:“陸相公何必危言聳聽?”
“馬希震桀驁不馴,正可讓秦軍教訓他一番,說不定,他幡然醒悟,對陛下拱手稱臣。”
“如此,我等不費吹灰之力,便收回江南西道,何樂而不為?”
陸歸蒙哂笑:“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且不說馬希震鷹視狼顧,實為一大梟雄,既然反叛,怎會甘心屈居人下?”
“更何況,秦軍來勢洶洶,縱然奪回江南西道,又拿什麼去抵抗?”
庾行簡一時語塞,忽又振振有詞:“高楷並未親征,隻派麾下諸將攻城,有何可懼?”
“依我看,隻需倚仗我吳國水師,便能把秦軍擊退。”
陸歸蒙搖頭:“此言差矣!”
“且不說兩路主帥,一為趙喆、二為吳伯當,皆是秦國大將,不可小覷。”
“便是兩人帳下諸將,蘇行烈、褚俊、張建兆、郭恪、劉興宗,也非泛泛之輩。”
“怎能掉以輕心?”
兩人爭論不休,一聲更比一聲高,惹得袁文煥頭疼:“夠了!”
“這是朝堂,勿要大呼小叫!”
“臣等失禮,望陛下恕罪!”兩人連忙下拜。
袁文煥一揮手,看向左側一名和尚:“不知安泰大師有何高見?”
相比道家,他更親近佛門,尤其弑父殺弟之後,為求心安理得,常請這位大同寺住持入宮,宣講佛法。
一來二去,這安泰大師成了朝堂一員,時常建言獻策,深受他寵信。
至於張真人,已然失寵,發落到皇陵,為袁弘道守墓去了。
安泰大師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貧僧愚見,不如屯兵邊境,暫時觀望。”
“若秦軍得勝,危及洪州,便立即發兵,奪回江南西道。”
“倘若馬希震得勝,便按兵不動。”
陸歸蒙心中冷笑,如此模棱兩可,看似穩妥,實則大謬,隻是貽誤戰機罷了。
畢竟,秦帝高楷怎會任由他們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陛下寵信僧人,他勸諫也無用,索性閉口不言。
袁文煥見無人反對,當即下令,讓錢惟治領兵觀望,伺機奪取洪州。
此外,嶺南道節度使劉昇,亦然蓄勢待發。
……
長安城,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