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蒙忙道:“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暫時忍耐,可保江南東道這一龍興之地。若輕舉妄動,引來秦軍,則萬事皆休!”
庾行簡諷刺道:“陸相公為何畏懼秦軍如虎,全無半點誌氣?”
“與其忍氣吞聲,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不過成王敗寇罷了。”
“此言大謬!”陸歸蒙針鋒相對,“國家大事,豈能兒戲?”
“一怒而興師,全然不顧後果,怎是明君所為?”
眼見兩人唇槍舌劍,袁文煥隻覺頭痛欲裂,不由大喝。
“夠了,都給朕閉嘴!”
“臣等無狀,望陛下息怒!”兩人誠惶誠恐。
袁文煥看向左側:“錢惟治,你可有應對之策?”
“啟稟陛下,末將愚見,此時不宜動兵。”錢惟治拱手。
“為何?”
“末將得知,劉昇稱王之後,向高楷俯首稱臣,甘願年年納貢,換取兩國和睦,互不征伐。”
“什麼?”袁文煥大吃一驚,“劉昇竟向高楷稱臣?”
“正是!”錢惟治頷首,“他已是秦國之臣,我們若大軍壓上,正給了高楷借口,讓他興兵來犯。”
袁文煥麵色頹然,臣子反叛,他這個皇帝,連動兵都不能,何等憋屈?
庾行簡冷聲道:“錢將軍與劉昇,曾義結金蘭,國中人儘皆知。”
“如今,劉昇反叛,你卻阻攔陛下興兵討伐,是何居心?”
他這話,隻差指著錢惟治鼻子,說他謀反了。
錢惟治連忙下跪:“陛下,末將雖和劉昇有過往之誼,但早已決裂,勢不兩立。”
“請陛下明鑒!”
袁文煥擺了擺手,歎道:“起來吧。”
“大敵當前,莫要互相攻訐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保全社稷,不負先帝所托。”
擱在以往,他早已命人把錢惟治拿下。
然而這危急存亡之時,此舉無異於自斷臂膀,一旦惹得人心浮動,那就大勢已去了。
“謝陛下!”錢惟治麵露感激,倏然建言,“我吳國若想長治久安,不如遷都!”
遷都,這短短兩個字,回蕩在殿中,猶如沸水潑入滾油,頓時炸開了鍋。
庾行簡第一個反對:“都城乃一國心臟,重中之重,怎能輕易遷移?”
錢惟治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也!”
“金陵雖好,然而,距離秦國太近,不利於防守。”
“不如另擇安穩之地,營造新都,以延綿國祚。”
袁文煥目光一亮,這話簡直說到他心坎裡,剛想同意,卻見庾行簡冷笑一聲。
“吳國太廟、先帝陵墓都在金陵,怎能說遷就遷?”
“是啊!”群臣議論紛紛,“貿然遷都,豈非露怯,向秦軍示弱?”
“這怎是智者所為?”
“拋棄祖宗家廟,實乃不孝之舉,陛下三思!”
袁文煥躊躇不定,見陸歸蒙一言不發,不禁詢問:“陸愛卿,你有何高見?”
陸歸蒙拱手:“微臣愚見,可效仿秦國,設東西二都、長安與洛陽並重。”
“即便陛下巡狩新都,金陵仍為舊都,並非廢棄,保宗廟、陵墓無虞。”
袁文煥麵露喜色:“陸愛卿所言,正合朕心。”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之法,殿中爭議倏然平息,忽又討論起來,吳國新都該選擇何地。
袁文煥卻不願再聽他們爭辯,乾綱獨斷道:“錢惟治,你為新都營造使,在杭州建宮殿、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