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佐郎意味深長道:“陳昂,你是我大秦臣子,理當為君分憂。”
“陛下平定亂世、橫掃群雄,乃天命所歸。”
“煬帝,禍國殃民,乃是一介昏君,毋庸置疑!”
陳昂神色一震,躬身道:“下官受教了!”
他執筆蘸墨,略作思忖,把諸多典籍記載一一彙總,如實記錄,並未試圖還原真相。
這一刻,他隻是一名粉刷匠。
不知不覺,到了午時。
七位校書郎在史館廊下用膳,談論起史書中趣事。
一人戲謔道:“太史公在《史記》中記載,大將軍青侍中,上踞廁而視之。”
“武帝竟在廁所裡召見大將軍衛青,著實有趣。”
話音剛落,一人反駁道:“此言差矣!”
“《說文解字》有雲,廁常通側,武帝是在床榻邊上召見衛青,絕非廁所裡。”
持廁所論者搖頭:“《史記》中常用廁,並非僅此一例。”
“譬如,沛公起如廁,因招樊噲出。”
“呂後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這些都是廁所之意。”
床邊論者不讚同道:“《史記》有言,從行至霸陵,居北臨廁。此乃邊上之意,實屬尋常。”
“若按廁所釋意,不通情理。”
兩方各有支持者,引經據典、各執一詞,爭得唾沫橫飛、麵紅耳赤。
陳昂聽聞,心中搖擺不定,這兩人所說,皆有道理,也不知太史公用廁字,究竟是何用意。
前堂,秘書監章瓊聽聞爭論,笑讚:“史官秉筆,正該如此。”
著作佐郎忍不住問道:“章監,這個廁字是何含義?”
章瓊笑了笑:“作為侍中、大將軍,衛青身負侍奉武帝起居之責,掌管尿壺。”
“武帝無論在廁所裡,還是床榻邊上,接見衛青,皆合情理。”
不管在哪,衛青都隻是奉命行事。太史公為尊者諱,不便指責武帝,於是暗諷衛青,指桑罵槐罷了。
著作佐郎恍然:“章監果然學識淵博!”
太陽逐漸偏西,到了未時。
陳昂來到文書庫房,查閱天佑年間奏書。
從天佑十年,到天佑十七年,這八年時間積累下的文案,連篇累牘,汗牛充棟,一時查找不易。
所幸,陛下素來重視文獻典籍,每攻取一道,都要派人整理,登記入庫,按照編號一一存放,隻需按圖索驥即可。
正翻閱時,忽見天佑十六年十二月,竇至德、徐智遠這二人朝中舊部,紛紛上書請求追諡。
隻是,這些奏書如泥牛入海,一律留中不發。
陳昂禁不住冷笑:“梟雄昏主,於國無功,於民無德,也敢妄圖身後美名?”
他將奏書一一記錄,暗思,陛下並未動怒懲處,已是寬仁。河南道這些刺史,卻還不知感恩,為虎作倀。
“待來日,若有幸為陛下修撰實錄,我定要痛批這些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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