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沉悶的入肉聲,如同砍在了堅韌的皮革上。
柴刀深深嵌入了野豬粗壯的脖頸,溫熱腥臊的鮮血瞬間噴濺而出,淋了葉凡滿頭滿臉。
黏膩的液體糊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更不敢去擦拭。
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緊握刀柄的雙手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手臂上的肌肉虯結著,青筋暴起,死死地壓製著刀柄,防止柴刀被野豬甩脫。
“嗬…嗬…”
野豬發出瀕死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嘶吼,龐大的身軀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瘋狂地扭動、搖晃。
每一次甩動都帶著巨大的力量,試圖將脖子上這致命的物體甩開。
葉凡感覺自己的虎口都要被震裂了,牙關緊咬,雙腳死死地釘在泥土裡,用儘全身的體重去對抗。
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從野豬脖頸的傷口處汩汩流出,將它身下的地麵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瘋狂的掙紮漸漸變弱。
野豬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小,喘息聲也越來越微弱。
終於,隨著最後一次無力的抽搐,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野豬徹底不動了。
確認野豬死透,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猛地一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葉凡。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也跟著癱倒在了野豬旁邊的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合著豬血,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腥味和汗味交織在一起,異常刺鼻。
但他顧不上這些。
葉凡側過頭,看著身邊這頭龐大、凶悍,此刻卻了無生息的野山豬,疲憊的臉上緩緩綻開了一個興奮而滿足的笑容。
這笑容與他滿身的血汙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下好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
“不僅能讓如雪姐妹兩個吃頓飽的,就連…就連娶媳婦的東西,怕是也夠了!”
想到柳如雪姐妹倆,他心裡就湧起一股暖流,驅散了不少疲憊。
在這片貧瘠的山林裡,這樣一頭完整的野豬,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他在原地休息了好一會兒,直到呼吸漸漸平複,體力也恢複了一些。
他這才掙紮著爬起來,走到之前埋藏食物的地方。
扒開浮土,露出了那半隻用樹葉包裹的烤野山雞。
小心翼翼地抖落上麵的灰塵,又仔細清理了一下,確保沒有泥沙。
然後,他便不再客氣,抓起烤雞,大口大口地撕咬起來。
肉質緊實,帶著煙火的焦香,油脂滋潤著他乾涸的喉嚨。
剛才一番搏殺,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此刻饑腸轆轆,這半隻烤雞簡直是人間美味。
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將那半隻烤雞吃了個乾乾淨淨,連骨頭都恨不得嚼碎吞下去。
食物下肚,一股暖意在胃裡升騰,迅速轉化為力量,流淌到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全身又充滿了力氣。
吃飽喝足,葉凡開始處理眼前的戰利品。
他走到旁邊,揮動柴刀砍下幾根粗壯的青翠竹竿。
然後又找來一些堅韌的藤蔓,將竹竿並排固定在一起,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托板。
接著,他走到那頭死沉的野豬旁邊。
這野豬少說也有兩三百斤,想要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弄上托板,著實費勁。
他憋著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力氣,連拖帶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勉強將野豬龐大的身軀挪到了托板上。
汗水再次浸濕了他的後背。
緊接著,他又去收集了更多的藤蔓。
他坐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耐心地將一根根藤蔓搓揉、編織,很快就搓成了一條結實的、如同麻繩般的長繩。
他將繩子的一端牢牢係在托板的前端,做成了一個方便拖拽的繩套。
最後,他回到藏匿野雞的地方,將那三隻處理好的野山雞也小心地放在了托板上,用細藤蔓稍微固定了一下,防止滑落。
一切準備就緒。
葉凡深吸一口氣,將繩套挎在肩上,身體前傾,雙腿猛地發力。
沉重的托板在地麵上摩擦著,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他咬著牙,一步一步,吃力地拉著這滿載收獲的托板,朝著家的方向,緩緩走去。
……
等到葉凡拖著沉重的托板,終於回到自家那破舊的院落時,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微弱的光線驅散了殘留的夜色。
他鬆開肩上的繩套,那用藤蔓搓成的粗繩深深勒進了他的皮肉,留下兩道刺眼的紅痕。
沉重的托板帶著上麵的野豬和野雞,“咚”的一聲砸在泥土地上,濺起些許塵土。
葉凡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順著牆根癱軟下去,直接坐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他背靠著土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像是破舊的風箱般劇烈起伏。
汗水早已濕透了他裡麵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混雜著乾涸的豬血,散發出濃鬱的腥膻氣味。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院子裡彌漫著血腥與汗臭交織的複雜氣味,與清晨微涼的空氣格格不入。
他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隻想就這麼躺著,直到天荒地老。
就在他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堂屋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吱呀——”
那扇飽經風霜的破舊木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