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拿鐮刀頭來這裡看嗎?”
趙衛國一把將他從地上薅起來,力氣大得讓李剛齜牙咧嘴。
“走!跟我去見金虎叔!我看你怎麼跟他解釋!”
趙衛國扭著李剛的胳膊,推搡著就往李金虎家走。
葉凡跟在後麵,臉色沉靜,心裡卻是一片冰寒。
這李剛的行為簡直是在挑戰整個黑山屯的底線。
很快,三人再次敲響了李金虎家的門。
李金虎剛脫了外衣準備睡覺,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葉凡他們落了什麼東西,披上衣服就來開門。
結果一開門,看到被趙衛國扭著的李剛,還有葉凡那冰冷的臉色,頓時愣住了。
“這……這是咋回事?”
“金虎叔,你問他!”
趙衛國把李剛往前一推,氣衝衝地說道。
葉凡將事情的經過以及在地裡發現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向李金虎講述了一遍,並將那把鐮刀頭遞了過去。
李金虎聽著聽著,臉色由錯愕轉為鐵青,最後是抑製不住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燈都跳了三跳。
“李剛!你個小王八羔子!”
李金虎指著李剛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那塑料布是人家葉凡好不容易弄來的!指望著它讓大家夥明年能多打點糧食,少挨點餓!”
“你竟然想去破壞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剛被李金虎吼得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出,眼神躲閃,顯然是心虛到了極點。
“金虎叔……我……我錯了……我就是一時糊塗……”
“糊塗?我看你是壞到骨子裡了!”
李金虎怒道,“今天也就是被小凡和衛國撞見了,要是真讓你得逞了,咱們隊裡明年的收成怎麼辦?!”
他越說越氣,要不是顧忌著身份,真想上去踹這小子兩腳。
“金虎叔,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趙衛國在一旁憤憤不平地說道。
李金虎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胸中的怒火。
他看了看嚇得瑟瑟發抖的李剛,又看了看葉凡和趙衛國。
他知道這事兒必須嚴肅處理,否則不足以儆效尤。
“李剛,你聽著!”
李金虎的聲音變得嚴厲而冰冷。
“從明天開始,罰你去後山開荒,勞動改造一個月!”
“每天我會派人監督,要是敢偷懶耍滑,加倍處罰!”
“還有,這次就算了,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破壞集體財產,損害集體利益的行為,我立馬就上報公社!直接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聽明白了沒有!”
李剛哪敢說半個不字,連連點頭如搗蒜。
“聽……聽明白了……”
“滾吧!”
李金虎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
李剛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李金虎家,消失在夜色中。
處理完李剛,屋子裡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那股子因背叛而起的寒意,似乎還縈繞在油燈昏黃的光暈裡。
李金虎的目光從門口收回,落在了葉凡身上,臉上的怒氣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像是擔憂,又像是某種決斷。
他沉聲說道:“小凡,李剛這小子……”
話語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我看他八成還是因為柳家那女知青的事,心裡憋著氣,對你懷恨在心。”
李金虎歎了口氣,眼神銳利起來。
“這混小子,心思不正!以後他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煩,或者耍什麼幺蛾子,你彆客氣,直接來找我!”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保證,絕對不會輕饒了他!非得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葉凡迎著李金虎的目光,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能感受到李金虎話語裡的維護之意,也明白這份人情的分量。
對於李剛那種角色,他確實沒放在心上,跳梁小醜罷了,掀不起什麼大浪。
但李金虎的態度,讓他心裡多了幾分暖意。
“謝謝金虎叔。”
事情了結,葉凡和趙衛國便起身告辭。
推開李金虎家的木門,一股凜冽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帶著雪後特有的清新,也驅散了屋裡殘餘的沉悶。
外麵,夜色深沉,零星的燈火在寒夜裡如同豆點,整個黑山屯靜謐得仿佛能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
兩人並肩走在被踩得有些瓷實的雪路上,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