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院子裡便落滿了昨夜新降的薄霜,空氣冷冽得像要割開人的肺葉。
李金虎和趙衛國領著二柱幾個人,踩著吱呀作響的積雪,走進了葉凡的院子。
寒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他們腳邊。
“葉凡小子,起了啊。”
李金虎搓著通紅的雙手,哈出一團白氣,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按捺不住的興奮。
趙衛國眼窩子底下帶著些許青黑,顯然昨晚也沒怎麼睡踏實,此刻卻精神頭十足。
葉凡從屋裡迎了出來,身上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那是屬於昨夜的餘溫。
他臉上沒什麼過多的表情,眼神卻比平日裡更加深邃明亮。
“金虎叔,衛國哥,你們來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葉凡側身,將他們讓進了偏房。
屋內的火炕昨夜燒得旺,此刻雖已不見明火,餘溫卻將逼仄的空間烘得暖融融的,與屋外判若兩個世界。
炕上,幾株品相極好的人參整齊地擺放著,粗壯的根須上還沾著濕潤的泥土,散發著濃鬱的藥香與土腥氣混合的獨特味道。
“我的老天爺!”
趙衛國率先驚呼出聲,眼睛瞪得溜圓,幾乎要貼到那些人參上。
二柱他們幾個年輕人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這些可都是硬邦邦的錢,是能換回白麵饃饃的寶貝。
李金虎相對沉穩些,但眼神裡的激動卻怎麼也藏不住,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入手沉甸甸的。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啊!”
他由衷地讚歎,聲音都有些發顫。
葉凡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提及那株更為驚人的靈芝。
那東西太過紮眼,遠不是這幾株人參能比的,還是自己留著更穩妥。
他深知,這個年代,有時候過分的顯露並非好事,反而可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二柱他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各自的挎包裡掏出些零散的藥材,大多是些黃芪、防風之類,雖然也有些年份,但跟人參一比,就顯得黯淡無光了。
“葉凡哥,這是後來我們采到的,全部都在這兒了,是不是有點太少了呀?”
二柱撓了撓頭,憨厚地笑著。
葉凡擺了擺手。
“能有多少是多少,都不容易。”
李金虎和趙衛國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已經看到了屯子裡改善生活的希望。
“有了這些,再加上那頭黑瞎子,咱們今年過年,能過個肥年了!”
趙衛國興奮地說道,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李金虎也是連連點頭,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是啊,托了葉凡的福。”
高興勁兒過了些,李金虎話鋒一轉,麵色凝重了幾分。
“葉凡,那頭黑瞎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這才是今天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那可是個大家夥,處理起來不容易,藏也藏不住。
趙衛國接口道:“我看,不如把皮剝了,肉都切成塊,你這次去縣城,一起帶去賣了。那玩意兒可金貴著呢,城裡人稀罕。”
葉凡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想起上次去縣城賣東西,差點被那些戴著紅袖箍的人給堵個正著,至今心有餘悸。
東西太多,目標太大,風險也就跟著水漲船高。
“衛國哥,熊肉太多了,目標太顯眼。”
葉凡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我覺得這次還是穩妥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