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出手絹,幫沈昭昭擦了擦臉上的泥。
“孩子,如果你願意,我讓南星和你和離……”
“祖母,您放寬心,”沈昭昭打斷了老太太的話,“我一見夫君,就心生歡喜。”
她羞怯地說道,轉頭悄悄望了一眼戰南星。
戰南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
沈昭昭低下頭,一切皆在不言中。
老太太見新人有情,心裡好不欣慰,拉著沈昭昭,隻一個勁地說委屈她。
現在家裡遭了賊,什麼東西都沒有,以後流放路上,還有的苦頭吃。
“祖母,我不怕吃苦,”沈昭昭抬眼,“隻要和夫君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賊是她自己。
戰家的東西也都在她的。
與其留下來,成王非義這些人的眼中釘,不如和戰家人一起去漠北。
指不定還有彆的機緣。
“好好好。”戰家老太太擦了擦眼睛,又再三交代戰南星好好對沈昭昭,這才放手讓小倆口自己回房。
沈昭昭羞澀地上前挽著戰南星的胳膊,“夫君,我來扶你。”
戰南星沉著臉,拖著那條殘腿,轉身就走。
一瘸一拐,力道不小。
帶著沈昭昭一個原地旋轉,趕忙拔腿跟上。
轉過堂屋,前廳諸人已經看不到他們了。
“鬆手。”戰南星頓住腳步,目光涼涼地看著沈昭昭抱著自己胳膊的手。
沈昭昭知道自己在戰南星麵前已經沒啥好演的,乾脆利落地鬆開手。
還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
戰南星胸口一堵,冷笑道:“沈姑娘既然這般嫌棄,何必死皮賴臉在我家。”
“我要是從戰家門出去,你猜會不會有人把對戰家的怨氣出在我身上?”沈昭昭彎著眉眼,皮笑肉不笑。
戰南星哽住。
戰家如日中天的時候,祖父和父親剛正不阿,確實得罪過很多人。
王家,隻是其中一個。
“反正我嫁了你,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以後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沈昭昭乾脆把話說開。
“以後咱們倆,合作關係,如何?”
戰南星目光打量著沈昭昭,似乎在盤算著和她合作的得失。
沈昭昭給自己加了個砝碼。
“不瞞你說,其實把你家底掏空的人就是我。”
戰南星目光銳利。
沈家的女兒,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這些本事從哪裡來?
“這是我的誠意。”沈昭昭揚了揚腦袋,“作為你的誠意,需要你不探究我的本事和過往。”
戰南星靜靜地注視著麵前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新婚妻子。
沈昭昭也由著他打量。
許久,戰南星開口:“好。”
終歸,留下她,對戰家有利。
“我也有一個要求,”戰南星轉身,拖著殘腿往自己院子走去。
“既然頂著戰家婦的名頭,彆成天像隻軟腳蝦。”
這是因為她給王非義好臉色了?
沈昭昭這就要和他好好說道:“人為刀俎,你我為魚肉,適當示弱可以避免更大的麻煩。”
戰南星:“戰家的男人,鐵骨錚錚。”
沈昭昭叉腰:“我是女人。”
戰南星被懟得啞口無言,胸口發悶,拖著殘腿走路越發快了。
沈昭昭眨眨眼,笑嘻嘻趕了上去,把從他那搶來的匕首遞了過去,“還給你,我有我的方法,總之對方沒有討著好就行。”
說完,沈昭昭抬手,拍了拍戰南星的腦袋。
小孩生氣,得哄哄。
戰南星一把拍開她的手,桃花眼帶著薄怒瞪了她,一把搶過自己的匕首。
待他走出幾步,沈昭昭才聽到他低聲回道:
“隨你。”
沈昭昭看著那道一瘸一拐的身影,笑了笑。
還挺彆扭。
不過,王非義,她記下了。
沈昭昭快步追了上去:“今天那個王非義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他家住哪?你們府不走大門,還有彆的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