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回房的時候,端走了戰南星那份白米飯。
他剛剛手術,麻藥藥效過了也會影響胃口。
沈昭昭去了灶房,把那碗白米飯回鍋,添了水,煮成粥,端著回了房。
戰南星躺在床榻上,傷腿不住的發疼。
其實從把沈昭昭氣走的那時候起,他就後悔了。
說實在的,沈昭昭什麼都沒做錯。
是他不想把之前的傷暴露在彆人麵前。
那道傷,不止是一道傷。
也是一道屈辱的象征。
戰南星閉著眼,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思緒不要再去回想當時那一幕幕。
沈昭昭走進來就瞧見戰南星閉著眼,表情很痛苦。
“很疼?”
“是來點麻藥還是能忍著?”
戰南星睜開眼睛,迅速掩蓋眼眸中的情緒,用冷淡的目光看向沈昭昭。
“你怎麼還回來?”
她不是應該被他氣跑了麼?
沈昭昭笑了笑。
“我吃完飯,不回來還回哪?
“我不和病人計較,來,喝粥。”
沈昭昭把一勺白粥送到他唇邊。
戰南星斂了眸。
他想張口,可是,又彆扭。
“快點,不然撒你臉上了。”沈昭昭說著,晃了晃勺子當作威脅。
戰南星張開了嘴。
一勺溫溫熱熱的粥流入口中。
一碗粥都喂完了,沈昭昭擰了帕子幫他擦臉。
戰南星想躲。
躲不開。
門外,原本要來找孫子算賬的老夫人默默地轉身,拉著黃鵑,做賊似的溜了。
她懂。
小倆口。
不吵不鬨,一鬨就翻了天。
吵吵鬨鬨,感情越吵越好。
屋子裡。
絲毫不知道老夫人來過的沈昭昭擦得很專注,那張小臉湊得近,呼吸都落在戰南星臉上。
像有羽毛拂過。
癢癢的。
“你去吃個飯需要這麼久嗎?”再開口,戰南星的嗓子有點啞。
說出來的話,多少帶著些質問的味道。
她是不是借口去吃飯,跑去見彆人了?
戰南星心裡剛剛湧起這個想法,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沈昭昭了?
戰南星清了清喉嚨,強壓下這種異樣的想法。
沈昭昭把帕子洗乾淨掛起。
“還說呢,你們家到底得罪過多少人?”
“今天的湯裡被人下毒了。”
戰南星那雙桃花眼瞬間睜大,想坐起來,無奈下身使不上力,又摔了回去。
“還有前日晚上,有兩個殺手來,被我處理了。”
沈昭昭說的很輕描淡寫。
她也確實沒當一回事。
前世在組織裡,她生離死彆見多了。
而戰南星的心中卻卷起了驚天駭浪。
流放還不夠嗎?
非要把戰家人趕儘殺絕,連婦人都不放過?
到底會是誰?
一霎那,他心中想了許多人,從金鑾殿上的那位,一直到庫房被燒了的王家,都沒有頭緒。
都恨不得戰家完蛋。
但是,都沒有必要又派殺手又下毒。
因為,戰家已經完了。
“哧。”
戰南星突然笑了起來,也顧不得腿傷的疼痛,笑得翻來覆去。
笑得眼淚把枕邊都浸濕了一大塊。
“你笑啥?”
沈昭昭被他笑得發毛。
戰南星沒搭理她,又笑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收住了笑聲。
目光無神地看著床頂的帳子。
“我笑你。”
那雙桃花眼陰狠地看向詫異的沈昭昭,戰南星開口,言語化成無數利箭。
“我就是爛命一條,他們要就拿去。”
“彆自作多情我會喜歡你。”
“以後,管好你自己,多餘的事情,不要再做。”
沈昭昭沉默地看著他。
戰南星說完話,就死死地咬著牙關。
他怕她哭出來。
他會控製不住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