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昭昭離開的腳步聲。
大門合上。
戰南星有些厭棄地攥住身側的被褥,忍了一會兒,喊了戰平進來。
“你去看看沈……三少夫人……”他喉嚨有些乾,“看顧著些。”
說完,扭頭,不再出聲。
戰平連忙應了,出了房門。
剛剛帶上門,就對上了門口抱著胳膊,眉眼含笑的沈昭昭。
“行了,你們一會兒幫他整理下,抬下去就是,我自己能搞定。”
沈昭昭樂嗬嗬地轉身去了樓下。
她看出來戰南星欲言又止,還當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敢情是想關心她,又覺得彆扭。
挺純情的。
沈昭昭下樓沒多久,戰平和黃葉兩個小廝已經收拾好了包袱,抬著擔架來到了屋內。
戰南星瞪著戰平。
戰平嘿嘿一笑:“三少夫人說了,她領您的情,讓我們隻管著您就是。”
戰南星心中的擔憂和憋悶化成了一股子氣,在胸口亂竄,突突的,竄得腦袋都疼。
原本外麵的事情,就是他這個做丈夫的該護著妻子。
現在,他一點用都沒有。
一大家子的人靠著沈氏照應沐浴烘烤衣裳,彆人上門潑臟水,還是沈氏想法子應對。
戰南星合上眼睛,由著小廝把自己搬運到了擔架上。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隻大手握緊,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
江虎手下的差役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流放的四家人聚集在驛站門口。
沈昭昭姍姍來遲。
楊含柳一眼就看到磨磨嘰嘰的沈昭昭。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昨晚她硬著頭皮在馬棚裡過了一夜,現在楊家人擠在一起,身上都蕩漾著一股子畜牲味道。
所幸,她機靈。
叫了家裡兩個兄弟,去柴房偷了柴禾和木炭,一家子才沒濕著身子受凍。
楊含柳身上乾乾爽爽的,勉強忍了馬棚的臭味,休息了一晚。
隻是這少了的柴禾和木炭,就得戰家來背黑鍋了。
昨夜,戰家人自己睡著暖融融的通鋪,卻把她毫不留情地趕走。
楊含柳站在自己老爹身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戰家先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我們昨夜又冷又臭的,難受得很,”楊含柳當先開口,目光掃過全身清清爽爽的戰家人,“這麼看來,也就戰家昨夜休息得好了。”
她說完,給曹夫人使了一個眼色。
既然告了狀,就彆怕撕破臉皮。
讓楊含柳沒有料到的,原本應該要附和她的曹夫人,此刻卻移開了目光,悄悄地走回了曹全業身旁。
楊含柳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你們楊家人昨夜在馬棚又冷又臭?”
楊含柳不開口還好,當先跳出頭來,吸引了江虎的全部注意力。
馬棚漏雨漏風的。
而楊家人,身上比住在通鋪的曹家人還乾爽!
“我看不見的吧。”
江虎轉身和身旁的差役說了兩句,差役就帶著驛站小二去了馬棚。
不一會兒,人就回來了。
“大人,我們在馬棚乾草堆下麵找到了沒有燃儘的木炭屑。”
小二也伸出手,這次他也學著沈昭昭,辨彆了木炭。
“大人,馬棚裡的木炭確實是我們柴房裡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