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南星點頭。
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
沈昭昭傻眼,這還真的有吃的?
“剛剛黃葉去獵了一隻兔子,烤了之後,我給你留了一條兔腿。”戰南星示意沈昭昭快些接過。
沈昭昭伸手拿了過來,隔著油紙,還能感受到溫度。
再看戰家其他人,顯然早就吃過了。
這還帶著溫度的兔子肉,戰南星該是一直放在懷中溫著,就等沈昭昭回來給她了。
沈昭昭咬了咬唇。
她還想逗人呢。
結果人家給她玩認真的,讓她眼睛倒是發酸了。
“快吃,不然涼了不好吃。”戰南星催促。
“嗯,”沈昭昭應了,打開油紙包,咬了一口兔肉,入口油潤焦香,
“南星兄長和嫂夫人當真是伉儷情深啊!”一直沒有作聲的趙平笙看著羨慕。
他是孤家寡人一個。
沒有一個貼心的人關心他吃飯沒有,也沒有人需要他關心。
戰南星這才留意到一旁滿眼豔羨的人,稍稍有些意外,“趙平笙?”
“見過南星兄長,”趙平笙和戰南星互相做了個揖。
再抬眼,看著對方,隻覺得恍如隔世。
“上次見到你還是在杭城,”戰南星語氣有些落寞。
當時,祖父、父親和哥哥們都在。
當時,他需要擔心的事情是害得趙閣老家的孫子落馬摔折了腿,回家要被父親抽鞭子。
當時,祖父還不是護國大將軍,父親也隻是一個參將。
他情願回到當初,也好過烈火烹油之後的物是人非。
“趙閣老他……”再見到故人,戰南星的嗓音有些喑啞。
趙平笙慘笑了一聲,“祖父是前朝的臣子,再不是閣老,兄長切莫失言。他老人家前年就去了。”
他的目光看過戰南星邋遢的麵容,又落在那條傷腿上。
“祖父當初最是和戰老將軍要好,所幸是……”
沒有看到今日的戰家。
不然他老人家能被當場氣死。
戰南星哂笑了一聲,滿臉諷刺。
前朝覆滅前,趙閣老見勢不對急流勇退,帶著趙家隱居杭城。
豐朝初立。
戰老爺子與趙閣老私交甚好,帶著家人前去探望。
明著是探望,實際是給新帝當說客,請趙閣老出山,重任宰輔。
趙閣老非但不離開杭城,還勸戰老爺子一並隱居,隻說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戰南星垂眸。
如果當初,祖父聽了趙閣老的,現在,戰家還能好好的。
可惜。
人世便沒有如果二字。
“也罷,過去的事情,咱不說了,”趙平笙清了清嗓子,一掃低沉的情緒,看向一旁正抱著油紙包啃兔肉的沈昭昭。
“戰老爺子當初幸而沒有聽我祖父的,不然南星兄也不能娶得謝小姐!”
“當初你與謝家訂婚的消息傳到杭城,我爹可是羨慕不已,直惱我沒出息。”
“南星兄能娶的謝小姐這般才情的女子,著實讓我好生羨慕!”
沈昭昭聽著趙平笙一口一個“謝小姐”,彎著眉眼,瞥向戰南星。
嗯。
連頭發絲兒都散發著僵硬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