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伸手捏捏小觸須團子的其中一根觸須，“如果你見到了它們，你會想留在同族身邊嗎？”
小觸須團子宕機了一下，然後搖頭晃腦，“為、為什麼啊？”
殷修垂眸，盯著黏在肩膀上的觸須團子，“如果你沒有出現在我們那個世界，也許你是該與它們在一起的，用人類的話來說，是，想家？”
“唔……？”小觸須團子用它不多的腦子費勁思考著，“男朋友、才、才是我的家啊……我跟它們不、不熟！”
當殷修知道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神明，有許多同黎默一樣的存在時，殷修的腦子裡浮現出了第四個選擇。
流浪的神帶著它異變的詭怪們回到了它的同族身邊，不需要封印，也沒有漫長的孤寂，它可以一直待在同它一樣的同伴身邊，隻是會缺少殷修這個很快就會消失在它生命裡的小小人類。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又被殷修否決了。
小觸須團子需要他，他也同樣離開這個怪物，如果可以，他們會努力發現第五第六種選擇，但絕不會選擇這一種。
“這裡的、的神真好啊……”小觸須團子沒有發現殷修想了那麼多，在那看看街道上的信徒們感慨著。
“它們、有、好多的信徒，信徒、喜翻它們……不像、我，沒有信徒、喜翻我……”
這裡的神明被依賴著，被信徒們愛戴著，神消失之後，信徒們茫然無措，仍舊等待著神明的歸來。
這對於在漫長黑暗裡被獨自封印數年的黎默而言，是真實存在的嗎？
信徒真的會那般愛自己的神明嗎？
它小小的腦袋想不通那麼多摻雜在其中的因素，隻是覺得羨慕。
殷修伸手，勾過一條小觸須團子搭在他肩膀上的觸須，親了親觸尖，“我也是你的信徒，我就很愛你。”
小觸須團子本就不多的腦子哐當一下死機了，接著張牙舞爪地興奮了起來，每一隻眼睛都無形地對著殷修散發出熱情的愛戀，“男朋友！我也、喜歡！”
它的觸須扭動著，抱著殷修的腦袋，在他臉上啜啜啜，男朋友親它一口，它要回男朋友好多口！
“行了行了。”殷修歪頭，抵開熱情的小觸須團子，被抱住腦袋都沒法走路了，而且路上的行人已經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看到一個男人腦袋上包著一大團扭曲恐怖的怪物，還以為男人的腦袋被啃了，嚇得往地上一跌，差點就叫了。
要不是殷修拉開小觸須團子及時，明天這雙生城又要多一條消息。
震驚！雙生城內出現會啃人腦袋的恐怖怪物！
殷修垂眸看了一眼地圖，雖然自身被隨機投放到的城對他而言有些平淡，但他倒是從這個城裡了解到了一些這個世界的背景。
神的地位，神的消失，各大主城以及祭司的存在。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很和平的雙生城對他而言有些寡淡無味，也就來的第一天拔了一下刀，隻一次就殺服了所有人，往後暢通無阻，缺少了那份他期待的那份異世界的危險與混亂。
想到接下來要去的遺忘之城無比混亂，他搭在刀鞘上的手就不自覺捏緊。
長時間浸泡在殺戮之中的人是這樣的，即便養老了，埋在心底的血性也消失不掉，尤其是來之前做足了期待。
“走，去遺忘之城。”殷修一邊平複著情緒一邊往雙生城外走去。
另一側，在今早上醒來的鐘暮發現了一件很眼熟很恐怖的事。
他表情認真地盯著坐在一旁的黎默，“大佬，我的蝴蝶通訊器呢？”
黎默轉頭，微微笑著，“我拿走了。”
“拿哪兒去了？”
黎默不假思索，“拿去男朋友那了。”
鐘暮：？！！！
他陽光開朗大半生，第一次對一個非人生物產生掐死的衝動。
“大佬啊啊啊！你拿走了，我拿什麼跟殷修大佬聯係啊！我就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小菜雞！我沒了殷修大佬我怎麼活啊！”鐘暮哽咽著，雖然手裡也有葉老大的通訊器，但在這無比混亂的城裡，隻有殺神能讓他感到安全。
“男朋友讓我保護你呢。”黎默不為所動地凝視著他的尖叫，“不會讓你死的。”
鐘暮哽咽，不死就行了是吧，那半殘也算不死啊。
他還沒來得及去跟葉老大哀嚎，就聽到了附近傳來了一些人的細碎腳步聲，嚇得鐘暮立即噤聲，緊張的縮在橋洞下麵。
是的，昨晚他拉著黎默躲藏在了橋洞下麵度過了一夜。
那些個混亂的人，黎默都可以吃掉，但偏偏鐘暮不能讓黎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