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宋雲寫得一手好字,有一年安平帝生辰時她曾親手寫了一幅字送給陛下,當時陛下很高興,將這幅字掛在禦書房整整半年,自己每次去禦書房時都能瞧見,一來二去便認得了她的字跡。
這密信上竟然是宋雲的筆跡!宋雲竟然留了這樣一封密信!
她後迫不及待地一字一句讀了下去。
“竟是如此!魏昭昭和陛下竟然騙了我這麼多年!”柔妃一朝得知自己從前小產的真相,整個人憤恨到握著密信的手都在顫抖。
柔妃看完信後完全沒有懷疑宋雲這些是宋雲編造的,畢竟人們總是願意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梁染墨在這封密信中提及絕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還在句裡行間加了些強調自己憤恨不平的語句,冤死之人本就怨恨難消,字字句句皆是血淚才符合當下情景。
當年除了宋雲和魏昭昭,和她同一年入宮的妃子中隻有她率先懷上龍胎,而早就在陛下還是太子時就服侍在側的魏昭昭卻一直沒有懷上孩子。
當年她一直以為是宋雲容不下她,怕她生下個皇子會威脅太子的地位,所以當時她根本沒有懷疑過害她小產的人會是魏昭昭,而安平帝竟然還是殺害自己孩子的幫凶!
多年過去,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隻會哭鬨要陛下為自己做主的年輕小姑娘了。陛下寵了魏昭昭多年,還讓她的孩子當了太子,而且當年安平帝為魏昭昭善後,那如今就更不可能任由她將此事再次提起。
但是她怎麼能夠甘心!她當年懷的可是男胎!若是她有皇子傍身,太子之位她也能讓家裡幫忙爭上一爭,而不是同現在這樣,自從那次小產後,即使懷上龍胎也會流產,太醫說這都是第一次小產時身子被傷得太深導致的!
如今一看,魏昭昭自宋雲死後高坐鳳位這麼多年,好處竟都讓她得了。可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至於安平帝,柔妃怎麼都想象不到,這個讓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居然一開始就幫著彆人傷害自己,宋雲被騙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孩子、家族也都一朝命喪安平帝之手,她到死時才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如今想來也當真是可憐。
此仇不報,她又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此番魏氏在平叛一事中元氣大傷,幾年之內都沒有恢複的可能,那魏昭昭的中宮之位便不再是牢不可催!畢竟這後宮裡的妃子大多出身世家高門,這些家族裡的官員至少占了安國朝堂的一大半。
打定主意要報仇後,她即刻去找了安平帝說自己許久沒見過父母,想求個恩旨回家看看。
柔妃的父親戶部尚書趙右這些年來幫著他乾了不少事兒,所以安焱沒多想,便應了下來。
“父親!當年害我小產的人不是宋雲!是魏昭昭!她使了手段暗中栽贓給宋雲,企圖挑起我和宋雲之間的矛盾!”柔妃一見趙右立馬告知她查到的事情。
“你可有證據?”趙右一慣謹慎,立馬追問道。
柔妃咬牙切齒道:“我找到了之前宋雲死之前留下的密信,裡麵清清楚楚地寫著當年我小產的來龍去脈!”
趙右一聽有密信也很是好奇,即刻問柔妃要了密信來看。
裡麵確實寫著柔妃小產是魏昭昭所為,安平帝善後。此外還寫了宋氏科舉舞弊案、貪墨案、先太子溺亡案的來龍去脈。
當年安平帝設局時他曾參與其中,所以他一看就知道這封密信所寫字字屬實。
可是宋雲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
“你是如何找到這封信的!”
“女兒無意中查到了安泰殿一個負責灑掃的宮人曾是宋雲身邊那個朱嬤嬤的好友,宋雲死前那個宮人曾悄悄去過冷宮,朱嬤嬤親手將這封信遞給她,讓她帶出冷宮!”
“宋氏舞弊案、貪墨案隻有陛下才最清楚這裡麵的來龍去脈,但宋雲是怎麼知道的?”趙右還是很疑惑,這些事情當年隻有他們幾個和陛下知道,其他人是萬萬不可能知道的!
“我的人查到,在宋雲被發現死掉的前一天半夜,陛下曾避開眾人,隻帶著黃公公去往冷宮的方向去,想必是那時他暗中去見了宋雲,在宋雲死前將這些事情告訴了她,不然的話宋雲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還寫了下來!”柔妃隻能想到這種可能,不然這怎麼會這麼巧,宋雲死的前一天安平帝夜深人靜的時候往冷宮去,第二日宋雲便死了,死前還留下了密信!
“這麼說十有八九就是陛下告訴她的了。她寫這封信估計也是想搏一搏看看這封信最後落在誰的手裡吧,怕是不甘心真相就此埋沒。”趙右此時已經確定這一定是陛下親口同她說的,接著他又問起信中提及的柔妃小產一事,“魏昭昭那個毒婦害你小產一事,你打算怎麼辦?”
柔妃的恨意如野火撩原般席卷心頭,甚至連她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尖銳刺耳:“父親,魏氏如今已經不成氣候了,我們也不需要再忌憚她了!當年我小產時太醫曾說那一胎是小皇子,可既然我的孩子沒能生下來,她的孩子憑什麼高枕無憂的坐著太子之位!父親!您一定要幫幫我!”
“你的意思是想弄死太子麼!若我們謀害太子之事一旦被陛下發現,那我們趙氏一族麵臨的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趙右震驚於女兒的膽大包天,那可是儲君!哪是他們想弄死就弄死的平民百姓!
柔妃兩步走到趙右身前,雙手用力的拽緊趙右的垂在一旁的衣袖,“父親,有何不可呢?隻要咱們想辦法做得乾淨些,偽裝成意外,那就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宮裡守衛森嚴、人來人往,哪是那般輕易就能成事的!我看你現在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考慮事情都不計後果了罷!”
“父親,您到底幫不幫我?若不是因為她,我何至於到現在都沒能生下一兒半女!若是當年那個孩子還在,現在的太子身上流淌的說不準就是我們趙氏的血脈!您若是不幫我,我也會去做的!”
趙右看著自家女兒絕不放過為魏皇後的樣子,便知道他很難阻止了,罷了,如今魏氏已經如明日黃花,不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女兒想做便替她做了吧,否則若是放任她自己去做,恐怕會露出馬腳不小心給人留下把柄。
“你若執意要報仇,那為父替你去辦,你在宮中切不可露出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