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身體猶如掉進冰窟般的冷。
從張海客幾人的口中,她知道了一個驚世駭俗堪稱恐怖的秘密,恐怖到幾乎無法相信這樣的一群人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但他們確實是活生生地坐在她麵前。
儘管她並不知道張海客隻是斟酌著說了冰山一角,但已經足夠了,足以擊潰她現在所有的世界觀和所有認知體係。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長生不老。
就像妖怪一樣,不,或許就是妖怪。
“那,道士也盜墓嗎?”她實在不敢想,張千軍萬馬這樣的道士也會盜墓。
“當然,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有不同的身份,從古至今,無論中外,無論在哪,幾乎都有張家人的蹤跡。”就像一張網。
那豈不是全方位全職業全領域涉獵,太可怕了,這不相當於他們掌握了社會?
看著眼前已經被驚得半天沒回過神的女孩,張海俠和張海樓的思緒也有些飄遠。
隻是瞬間,他們就仿佛被拉回幾十年前從馬六甲回到廈門的某個普通的一天。
那個他們一直以來叫乾娘的女人,領著他們進去了一個暗道,也像此刻的張海客一樣,用著這樣無比平淡的語氣和表情。
娓娓訴說著同一個秘密。
從此之後,他們的人生也隨之改變,此生就被一個姓氏就此綁住,無法掙脫。
“你們家族的每個人都不會老嗎?我的意思是你們的壽命……”她有些哽住。
“隻是相比普通人要長幾倍,但每個人壽命不同,主要跟個人身體有關。”
準確來說,是跟身體裡的血脈濃度有關,活得長的能到五六百歲,普遍的至少也有兩三百歲。
“可是發丘指其他盜墓賊也能練。”
“很少,因為極其痛苦,還不一定能練成功。除了手指,還有其他的方式能夠判斷張家的人,比如獨特的血液體質,我們的血能夠驅蟲辟邪,又比如,特殊的紋身。”
“紋身?”她警覺道。
“我們的紋身很特殊,平時是看不出來的,當體溫溫度升高達到一定程度,紋身才會出現,不過也有例外……”
張海客的紋身上脖頸間的梵文,還有那天看到的張海洋的紋身,她才明白。
她整個人都開始不好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也有紋身,但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更恐怖的是,那黑乎乎的紋身隻有在自己洗澡的時候才會出現,她不敢相信。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可是……可是,告訴了之後呢?
她也要變成盜墓賊了嗎?她也要變得跟他們一樣嗎?可是她是一個普通人啊。
“小妮子被嚇傻了?膽兒得練啊。”
許是她發呆得太久,有雙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她猛的收回飄遠的思緒。
“難道就沒有人不想要長生嗎?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她試探地問道。
“當然有,我們也是人,也有人為愛落俗,不過,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張家向來隻許族內通婚,與外族人通婚的統一收回張姓除名,並驅逐張家。
不同於張家本家的封建主義做派,作為海外的獨立一支,張海客倒是觀念開明,甚至允許族人與普通人結婚生子。
“不過大部分時候,是無法選擇的。”
更彆提他們還要麵臨更現實的問題。
“現在,還怕我們嗎?”
張海客側身湊近,她抱著抱枕不語。
“為什麼,你要讓我知道這些?”
她知道,一切都是他們想讓她知道而已。
她發現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坑。
“你的小腦瓜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會想不通?”張海客曲指敲了敲她的頭。
疑惑解決了,但又有更多的冒出來。
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何被收養了。
現在她知道了爺爺是張家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未像張海客他們一樣不老。
但就像張海客說的,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張家,除了叛徒,沒人是例外。
就像一棵大樹,每一根枝條都緊緊拴著一個張家人,有人選擇斬斷,但留下的每一個無一不是被束縛著,被規定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