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順著小腿向上,張海俠左手撐在她耳側,聽見她在刻意調整緊張的呼吸,表情認真細致:
“放鬆,你在害怕什麼?每天晚上多泡泡腳,會休息得好一些。”
他聲線比平時低半度,喉結擦過她蓬亂的發旋,鎖骨下方逐漸顯現淺淡紋路。
“海俠哥,你們張家人既然活那麼久,那是不是代表不止有一個身份?”
這話讓他的手一僵,又若無其事道:
“為了存世,或許不得不這樣做。”
人人都是戴著麵具在生活,他們隻不過多了一層又一層而已。
……
勞累了一天,最後還要被張海客給壓榨,他白天經常忙得腳不沾地,晚上也沒有多閒。
自從她誤進書房之後,張海客也就順勢以讓她補償為由提出讓她幫忙整理文件,也是順便學習,就像是當個苦力實習生。
還是沒有工資的那種,她倒也沒拒絕。
“十二號有個佳士得拍賣會,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他說的理所當然。
“哦……”她頭也沒抬地抄寫文件。
張海客的字很好看,細長挺拔又不失剛硬舒朗,好像是叫做……瘦金體。
“大伯……昨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照片的。”她事後才知自己失禮。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照片上的那兩個人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自己的本意隻是想偷看點其他的而已,所以向他道歉。
“怎麼突然變乖了?也沒什麼,告訴你也無妨,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我妹妹。”
他語氣自然,下一句卻是頓了頓:
“另一個……應該算弟弟吧。”
“那他們在哪呢?”她順口說道。
在哪呢,他也想知道呢,妹妹還在,但卻又不是他的妹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1998年,張海杏跟人打了架,不慎被抓進了局子關了三年,直到2001年出獄。
他也以為那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事實就是,張海杏早已經被人給暗中替換了,至於她現在在哪,他不知道,亦是生死不明。
但他很聰明,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勁,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跟著現在的那個她相處,他隻是想將計就計,釣魚而已。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可能,但他還是會想著那個所謂的萬一。
現在的那個她被他支出去做事了而已,加上盛葳來的時間也還算短,一個多月,所以她們還沒認識。
他暫時還不打算讓她們倆先見麵。
盛葳現在還是隻小白兔,什麼都不清楚,也沒有什麼心思,要是提前見麵,哪天人突然給他撈走了,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會讓她們在合適的時候認識的,到那時,真正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不要怪他們心狠,既然身陷在這盤棋之中,他們每個人都是餌,無一例外。
至於另一個人,他深知張起靈雖然患有失魂症,但身手不用多說,找當然是能找得到的,但更需要他們藏在暗處比較好。
短短的幾秒他的腦子裡閃過太多,麵色仍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衝她招招手:
“怎麼,你想見見他們嗎?”
她把手中抄好的文件和檔案遞了過去,回道:
“隻是問問而已,這些我抄完了,可以回去了麼?”
“去吧,晚安。”張海客招招手。
直到手中的賬單核對完之後,他才收回眼去看向桌麵上放著的文件,翻看的瞬間,他幾乎是呼吸一滯。
看來她的模仿能力和觀察力不僅體現在社交行為活動上。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自己的字跡,幾乎是完美複刻。
這樣的一雙眼睛,應該能看得出人皮麵具的破綻吧?那可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