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腋下包裡翻出幾張照片,一一擺在她麵前,她看了一眼不言語。
“我們公司的設備都有特定標誌,這是當年他們戴的上海牌潛水表同型號。”
“我隻給你三句話的時間,說不出你的目的,慢走不送。”
她頭也不抬地毫不留情道。
她當然不覺得他們這麼好心,不過既然大費周章地能找到她談這些,就說明他們想找她做什麼,所以不要浪費她的時間。
她厭惡這些虛假的你來我往,明明都來者不善了,卻還要裝成一副好人作態。
聞言,兩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一瞬。
他們意識到這個看似單純無害的年輕女孩完全不像外表透露出來的嬌軟可欺。
明明長著一副極容易激起保護欲的長相,看起來像未成年,性格卻這麼冷淡。
他們都被她透露出的氣勢唬住了。
“西沙十號礁。”男人也開門見山。
他將照片推到她麵前。鋪開海圖,頗具時代特色的軍用坐標上標著血紅的叉。
“考察船最後信號在這裡消失,三天後啟航,到時候我們來接你去機場。”
“抱歉,我還要工作。”她拒絕道。
“盛小姐,很抱歉會耽誤你的時間,這是您作為特聘顧問的報酬,密碼六個九。”
女人識趣地遞過一張卡,盛葳也不覺得有什麼,兩指夾起銀行卡,隨後點了頭。
女人也很喜歡跟這樣乾淨利落的人打交道,交談起來爽快,目的明確又好解決。
她看了她的資料,情況有點特殊,知道對方不善社交言談,或者不屑於社交。
來之前她不明白為什麼老板要她來找這個女孩,看起來跟盜墓這行完全不沾邊。
還是花一樣的年紀,眼神還很乾淨,應該是沒有殺過人,她眼裡沒有那些東西。
但對方剛剛透露出來的氣勢又告訴她,她看上去並不簡單。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遇到的一個人。
臨跨出門時,女人看向拿著雞毛撣子在掃櫥櫃的女孩,想起對視時的那雙眼睛。
她看到了那平靜無波下的野心勃勃。
——
盛葳找了個空隙將那張卡裡的錢取出,然後立刻轉到自己卡裡,裡麵有二十萬。
她作為一個盜墓新手入行費,夠了。
不管他們是什麼來頭,也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會拒絕一個送來的機會。
她也真的想去查查爺爺失蹤的下落。
她其實已經將一切想通了,盛懷良確實死在了1989年,或許才那是真正的爺爺。
後來的應該就是張家人假扮的,將自己養大,她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要去搞清楚一切,包括她的身世。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找自己這樣一個看似毫不沾邊的普通人去探海底沉船。
除了張家人,根本沒有人知道她接觸過盜墓考古相關的東西,正好試探一番,試探他們到底是不是跟張家人派來監視她的。
當然,她也不會選擇乾出力不討好的活兒,所以她很乾脆直接地要了報酬。
花著彆人的錢,還能辦自己的事。
何樂而不為呢?
她找了個理由跟阿叔說明了請辭的原因,阿叔也理解她,把她這些天的工資結了,還出於照顧多給了她五百塊。
這世道還是有好人的,她也遇到了。
身處異地他鄉本就艱難,她會記得每一份彌足珍貴的美好,她也送了幅畫給他。
兩天後的晚上,他們來接她去機場,準備前往三亞,路上她知道了兩人的姓名。
男人叫張灝,女人叫阿寧。
當她聽到“張”這個姓的時候,或許是出於反射,她看那位張顧問看了好幾眼。
她覺得自己大概瘋了,才會懷疑遇到的每一個姓張的人都可能是張家人。
但這個人很有嫌疑,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對勁,她得找個機會試探試探。
她也並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閃了閃,他發現了這個女孩在關注自己。
到了機場,他們還要等一個人,她不知道是誰,靠著靠椅等得都快睡著了。
等到盛葳看到來人的臉,她幾乎是不可遏製地瞬間清醒過來,頭皮幾近炸裂。
她根本忍不住渾身顫起的寒意,呼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急促起來:
張海客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