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沒錯過那兩個字。
“我聽見阿寧這麼叫過你一次,盛小姐叫著彆扭,你,會介意嗎?微微……”
無邪臉色通紅地撓著頭,他突然就不想盛小姐盛小姐地叫,叫微微多好聽啊……
“隨便。”
這人怎麼又臉紅?她移開眼神。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她無所謂。
“盛小姐,毛巾擦擦臉吧。”
張灝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遞給她一塊乾毛巾,她的臉上還沾著那怪物的體液。
“謝謝。”她禮貌地點點頭。
他們走過去看暈倒的阿寧,船老大叫人把她扶起來,撩起她的頭發。
隻見她那頭發裡麵,蜷曲著兩隻枯手,看了不禁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兩隻手長在一團肉瘤的下麵,上麵隱約長了一張小人臉,吸在人的後腦上。
船老大先是給那東西磕頭,然後掏出一把什麼東西,就撒在上麵,那小臉突然尖聲扭曲,然後他用力一挑扯了下來。
那小臉像活了一樣還在扭動,不過一會兒融化成一團糨糊一樣的液體流走了。
“這是什麼?”無邪問船老大。
“人麵臁,是鬼船上的冤魂,隻要撒點牛毛就行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們把阿寧送到了房間裡休息,她也去看了她,好歹那把匕首還是阿寧的,等她醒來還得跟她說一聲。
她知道這個女人也不簡單,匕首是方才她借著無邪將人拖到身側她趁機摸的。
風暴已經過去,航行也漸趨平穩下來,經過先前那一番折騰,她幾乎是筋疲力竭,睡了一覺起來才覺得好了點。
醒來坐在船艙裡拿著懷表神遊出走。
她會俄語這件事隻有她和爺爺兩個人知道,因為全都是爺爺教她的,但她還記得他告誡過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要表現出來。
不,現在應該說,那個張家人教的她。
那時她還小,甚至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自己的日常裡根本就接觸不到俄語,那豈不是廢話嗎?
現在,她倒是知道此舉意欲何為了。
不過,“繼承者”是什麼意思?
她繼承了什麼?繼承的又是關於誰?
想到這,她不由得心生一股挫敗不甘。
這一趟她鬥膽猜一下,又是張家人做的吧,他們設下局到底想讓自己乾什麼?
還有無邪,齊羽,張海客,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共享一張臉?
呼,平靜下來……她需要好好捋一捋,除開偶然因素,這樣做無非幾種可能。
一是混淆身份,比如張海客可以扮成無邪,無邪可以成為齊羽,齊羽可以成為張海客這種混淆,像是什麼交換人生的遊戲。
二是製造假象,比如如果中途某個人出了意外,而這個人或許出於什麼不能死,他們就必須要營造這個人還活著的假象。
又或者是另一種,表麵上他們其中一個人擔著幾個身份,或許是為了吸引什麼,其他兩人可以藏在暗處做事,打掩護。
張海客那個老東西活了一個世紀了,無邪現在二十多歲,而那個齊羽……
正是處在張海客和吳邪之間的年段。
她回想那幾秒他的穿著,應該大概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看起來二十多歲,說明他是應該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
很可能是和無邪叔父輩同時代的人。
那他現在是死了嗎?遭遇了什麼?
不對不對,她突然打斷道,張海客是整容,說明他以前不長這張臉,那他到底是模仿的齊羽,還是無邪?
她還記得張海客寫得一手漂亮的瘦金體,但她今天去了齊羽房間,驚恐地發現那些資料中,齊羽居然也寫的是瘦金體。
至於無邪,她還沒機會看到他寫字,得找個機會去試探試探。
可為什麼無邪和齊羽長得一模一樣呢?她很確定他們倆沒有整過容,但卻又是最相似最以假亂真的兩個人。
莫說樣貌一樣,就算是雙胞胎,哪怕在一樣的家庭環境,氣質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她想起高中上學時班裡的一對姐妹雙胞胎,很少有人能分辨出來她們,以至於老是叫錯名字,但她卻從來沒有混淆過。
可吳邪和齊羽根本不是同時代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到如此相像?除非……
不行,她摸出包裡的速寫本,憑著現存的記憶立刻對今天看到的齊羽進行速寫。
畫到一半,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困在這場迷霧中的隻有她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