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阿默會懂,既要護她周全,又不能讓她察覺。
秘書又進來低語幾句,解語臣擺擺手:
“不必攔著,他們恐怕已經查到了。”
秘書疑惑抬頭:“可是……”
“那些人比我們的人更擅長當保鏢。”
解語臣眼底掠過精光,他忽然想起盛葳坐在他麵前穿戴人皮麵具時的專注模樣。
露出的纖細手腕仿佛一折就斷,卻偏偏藏著騙過那群張家人的膽量與心計。
可是微微啊……怎麼又不信我了呢?
——
紙頁從指間滑落,盛葳要大力攥住桌沿才沒摔倒,她沒忍住,扶著書桌開始乾嘔。
那些潦草字跡就像毒液般入侵大腦:體溫驟降,容顏不改,身帶異香,脊椎異化……這哪是長生,分明是把人變成怪物。
她想起幻境裡齊羽遞給她的那件外套,難怪上麵籠著一股她從未聞到過的香味。
這些資料分析顯示“它”組織從五六十年代就開始滲透九門,更可怕的是,當時是打著官方的旗號,九門隻得被迫聽從號令。
“瘋子,全都是一群瘋子……”
她顫抖著手攥緊某頁實驗日誌呢喃道。
齊羽記下了自己的分析,西沙考古隊被調包,張啟靈和九門二代被關在某個療養院地下,喂下所謂的長生藥,而齊羽自己……
他因為體質特殊,實驗初期呈現短暫返老還童的跡象,被認為是成功,所以他就……就那樣被做了近千道的人體實驗。
但從後續資料來看,實驗最終失敗了。
但齊羽很厲害,在此期間發現了“它”的痕跡,並在1989年秋出逃,這使得“它”從此對齊羽非常防備,之後齊羽回到長沙做調查隨後下落不明,至今不知死活。
盛葳猜想,逃出後的齊羽應該是在想儘辦法去拯救一步步要變成怪物的自己。
誰又不想好好活著呢。
他分明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活人實驗這種事,她隻在曆史書上讀到過,那是抗戰時期日本人對中國人做的事。
那都是人命,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那樣一群意氣風發、個個懷才的年輕人,竟然像小白鼠一樣被關起來任人宰割。
那得是一群多麼喪心病狂的一個組織。
資料裡還隻言片語地提到過張啟靈,齊羽說他似乎失了憶,但後來寫張啟靈似乎被什麼人救出去了,想來應該是沒吃屍蟞丸。
那所謂的“屍蟞丹”根本不是什麼長生藥,雖能讓人不死,但副作用極大,會讓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在地上爬的一種怪物。
這些資料的有些紙頁被莫名撕去大半,但什麼還殘留的半截話讓盛葳渾身發冷:
“霍玲已經完全禁婆化,但“它”的人套上了人皮麵具,明天她就會回北京……”
盛葳把文件按在胸口平複了一下呼吸才繼續翻看,接著發現了更驚人的內容。
手跡裡提到,“它”組織的目的是為追求完美的長生,並且“它”似乎與汪臧海有關,所以齊羽在資料裡直接稱他們為——
“汪家人”
“汪家人,汪臧海……”盛葳低聲念了一遍,心中終於把零碎線索拚上最後一塊。
原來是汪臧海窺探到了張家人的秘密。
九門被滲透、張家遭遇變故、齊羽等人被改造,而她因此被迫入了這場迷局……所有的幕後黑手都和汪臧海的瘋子後代有關。
這些汪家人就像影子般在暗中悄然控製著什麼走向,甚至比張家更擅長玩弄人心。
因為“它”的真麵目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被齊羽發現,所以“它”才十分忌憚齊羽。
盛葳呆站在齊羽的書桌前,麵前虛虛搖曳的蠟燭火光照見牆上的毛筆字橫幅——
“破除迷信,實事求是”
落款1984,那是考古隊去西沙那年。
她突然笑出聲,笑著笑著眼眶發酸,笑著笑著忍不住掩麵痛哭,心裡滿是悲涼。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