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味刺入鼻腔時,盛葳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隻是機械性走了很久。
金珠啄著她的耳垂,而當她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在一個巨大的廢棄火山口邊緣。
四周的空氣讓她脆弱的呼吸係統立刻開始抗議,她摸出哮喘噴霧吸了兩口,才又戴上防毒麵具。
她跪在邊緣,看著火山坑底下的黑土恍惚地想:這黑色究竟是遠古的火山灰,還是那些被獻祭者的鮮血浸透的泥土?
“金珠……”她的嗓子啞得自己都認不出,這裡空氣不好,再待下去真要窒息了。
盛葳最後看了眼那個吃人的火山口,牆壁上仍有密密麻麻的蚰蜒,似乎依然守護著這個血腥的祭祀場……她要繼續往下走。
她要去找夢中的那扇青銅巨門。
盛葳繼續往前,金珠站在她肩頭時不時用喙啄兩下她的衣領,它倒不是特彆重,但還是讓她有些肩膀發麻,一路倒是很安全。
穿過一座搖搖欲墜的石橋,橋下是乾涸的護城河,河床中央赫然出現一道斷層。
她瞧著不對勁,蹲在斷層邊緣,手電光掃下去時,呼吸為之一窒,二十米寬的溝渠中,密密麻麻排列著真人高的黑色人俑。
“這都什麼鬼東西……”她照亮著細看,發現這些陶俑的長相簡直稱得上怪異。
但更怪的是人俑全部朝向同一個方向,仿佛被某種力量瞬間凝固在此,在看不到儘頭的黑暗中,活像支陰間軍隊在趕路行進。
這讓盛葳想起壁畫上那些東夏軍隊,胃部再次泛起不適,金珠突然撲棱翅膀,她拍拍褲腿站起來:“彆鬨,我隻是看看。”
隧道長得讓人腿發軟,她才走到通道出口處,前方突然傳來隱約的槍聲,接著是幾道雜亂的腳步聲和混著外語的大聲咒罵。
“有槍……阿寧的人?”
她貼著岩壁屏住呼吸,不禁覺得有點煩躁,這才剛找到陵宮,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快走!那些該死的鳥又來了!”
雜亂聲越來越近,盛葳貼著牆根才剛拎起口罩,就跟一隊全副武裝的人撞個正著。
帶頭的外國佬差點撞上她,嚇得蹦出句俄語臟話,是個斯拉夫麵孔的高大男人,身後的幾人齊刹住腳步,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對麵人穿著一身衝鋒衣,臉上戴著防毒麵罩,氣場神秘得隻露出雙翡翠般的眼睛。
背後斜背著一柄用布條纏繞的長刀,肩上那隻類似鷹的雪白生物,顯得格外矚目。
“彆動!”隨後幾把槍口瞬間對準她。
她的視線輕飄飄地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像一陣若有似無的風。但就在這短暫的掃視中,她敏銳地捕捉到幾個微妙的變化。
有個戴眼鏡的瘦高個眼神微微眯起眼,目光在她臉上多停了兩秒,轉瞬即逝。
這是支混雜的隊伍,對麵幾個老外麵孔的槍管在顫抖,臉上都帶著驚愕的表情,而另外三個中國人的食指卻穩穩扣在扳機上。
金珠突然在她肩上炸開羽翼,近兩米寬的雪白翅膀如一麵戰旗獵獵展開。
它發出尖厲的嘯叫,金褐色的眼珠死死,鋒利的喙張開,甚至能看到猩紅的舌。
穿迷彩褲的矮個子脫口而出:“這他媽什麼鬼東西?”
對麵有個小年輕輕輕“臥槽”一聲,槍管子都抖了抖,倒吸一口氣:“海東青!”
後麵穿灰衝鋒衣的平頭男突然插話:“真漂亮!這鳥應該能賣二十萬美金。”
頭頂上突然撲啦啦飛過幾隻人麵鳥,怪叫聲聽得人後脖頸發涼。可這些長著人臉的大鳥繞著他們轉了兩圈,愣是沒往下撲。
又毫無征兆地,在眨眼間全鑽進岩縫。
那老外把槍口往下壓了壓,盯著金珠嘖嘖稱奇:“這鳥真厲害!你養的?”
盛葳隻是抬手摸了摸金珠的腦袋,金珠立刻收翅落在她肩頭,卻還瞪著眼珠子。
“你們是阿寧的人?”她聲音悶在麵罩裡,眼神掃過他們帶著的衛星電話裝備。
他們已經找到皇陵這裡來了,她意識到不行,她雖然不知道張啟靈現在在哪,但她和他想的一樣,不能讓這些人找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