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指突然被攥住,他的手勁大得嚇人,盛葳麵不改色地抽回查看他的手:
“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這趟雖然是他請她和張啟靈一起來的,但保鏢不該她當,她本就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看到他身上浸透膿血的繃帶,蚰蜒斷在肉裡的半截身子發黑腐爛,難以清理。
“金珠。”
她突然朝穹頂伸出手,一道白影俯衝而下,破空聲驚得幾個端槍的差點走火,他們一路被人麵鳥折磨得不行,所以現在怕鳥。
那雙長翅帶起的風驚得眾人齊齊後退,尖長的利爪穩穩落在她伸出的小臂上。
阿寧眼裡閃過一絲意外,這是……海東青,傳說中的神鳥!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把蟲子捉出來。”盛葳輕撫金珠的羽毛,蚰蜒一旦鑽進傷口,很難用手扯出來。
它金褐色的眼珠轉了轉,“咕咕”兩聲,跳到他身上,尖喙跟鑷子似的從爛肉裡夾出三條蚰蜒屍體,甩在地上還扭了兩下。
“彆盯著它。”
盛葳開口,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此刻的緊張氣氛,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清冷。
她的目光緩緩抬起,投向墓室上方那片剛剛恢複死寂的、空茫的黑暗虛空,那雙平靜的綠眸,她想她已經摸清楚了人麵鳥。
這些鳥時不時就會出來,雖然暫時不知道這鳥什麼來曆,但她猜是張家建立的某種保護機製,為的就是保護某些重要的東西。
“你們該擔心的東西,”她稍稍停頓,吐出的話語如同冰珠墜地,“在上麵呢。”
話畢,眾人也不禁緊張起來,一路上他們的人折損了不少,就是因為蚰蜒和怪鳥。
“操!”
吳三省渾身繃緊,手在石台上摳出白印。不一會兒,十六處傷口裡的蟲屍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它還自覺蹭掉喙上的汙濁。
“這小畜生……倒比鑷子強……”
吳三省疼得額頭直冒汗,卻始終盯著盛葳的側臉,心想著,姑娘還真是個好姑娘。
他想起自家那個傻侄子,小子眼光倒是不錯,就是太不中用,連個姑娘都勾不住,聽她那語氣,兩人八字還沒一撇,早著呢。
那小哥看著也不是什麼善茬,之前他出於對計劃的警惕,讓黑瞎子幫忙查盛葳,沒想到倆人穿一條褲子,也是算他失策。
三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生出了點感情也倒是有可能的,可自家大侄子怎麼辦?
嘖,吳三省心中不禁染上了些憂愁。
他忽然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小花也跟盛葳走得近,要是無邪那傻小子不爭氣……
隻能說,無論是吳三省,還是解連環,兩人都是一樣的,道行頗深的老狐狸。
他暗自盤算著,小花倒也不錯,什麼都好。雖說這些年頂著吳三省的身份活著,但對小花那孩子,他心裡始終有份虧欠……
阿寧看了眼盛葳,踹開腳邊半截蟲屍走過來:“盛小姐,既然都走到這裡,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們可以選擇合作。”
“合作要講究籌碼。”盛葳抬頭,眼神淡淡地盯住阿寧身後那個戴眼鏡的男人。
“你拿什麼跟我談合作呢?”
阿寧從防水袋裡掏出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是幾個女真裝扮的人拴著個漢人的壁畫。
“就這?”盛葳掃了眼就扔回去,已經知道的東西對她沒有任何價值。“不夠。”
“阿寧小姐應該很了解我吧?最好彆在我麵前撒謊,你們老板到底有什麼目的?”
阿寧當然知道,但她也十分狡猾,隻把消息吐露半分,本想以此跟盛葳交換信息,但盛葳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而他們走到這裡已經算是沒路可走,所以才跟她合作。
旁邊的一個看上去是領隊的外國佬出聲,說他們其實也不知道,他和阿寧都隻是領隊,奉命行事替老板找兩個東西。
一個是據說可以召喚陰兵的鬼璽,一個是雲頂天宮機構圖。
結果兩個他們都沒找到,而他們擁有的這些照片是阿寧那會兒在海底墓拍到的。
其他的盛葳不感興趣,但鬼璽?召喚陰兵?應該不是空穴來風,跟青銅門有關係?
他們沒有找到,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在張啟靈那,要麼在無邪那,她傾向前者。
“我幫你們帶路,但是我有要求。”
“你們的人不能全部離開這裡,分兩隊吧,畢竟我保證進去,不保證出來,你救吳三省也不是出於好心吧?那不如再等等。”
阿寧隊裡的醫生正要過來給他包紮傷口,吳三省突然想到什麼,眼裡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