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鎖鏈在男人掌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盛葳被迫伏在高大的男人背上,雙臂環住他的脖頸,雙腿緊纏著他精瘦的腰身。
這個姿勢讓她能感受到男人背部緊實的堅硬肌肉,在她緊貼的胸口下舒展又繃緊。
溫熱的體溫透過兩層衝鋒衣滲過來,燙得她有些心猿意馬。
太近了。
近到她的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他衣領深處滲出的濃烈的、混著硝煙的味道。
氣息堪稱霸道地強勢侵占著她的感官。
男人單手攥著粗大的銅綠鎖鏈,另一隻手突然托住她大腿往上顛了顛,輕勾唇:
“再夾緊點,摔下去了可撈不到。”
“閉嘴。”她被迫將臉頰貼上他後頸。
隻有爬下來才能看到四周的景象,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無數的屍體像是臘腸般被黑色發絲般的細線穿透後頸,懸掛在鎖鏈上。
那一個個腐爛空洞的眼眶帶著說不清的陰鬱,仿佛正無聲注視著此刻攀爬的他們。
盛葳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金珠的身影。這些掛起的屍體中,有些甚至還穿著以前的女真人服飾,說明有什麼東西盤踞在這。
濕熱的氣流儘數鑽進男人耳廓,他似乎察覺到她噴在頸側的氣息裡的些許變化。
“害怕了?”
低沉聲線貼著耳廓響起,帶著慣有戲謔,但又微妙地放輕幾分,快得難以捕捉。
“害怕就抱緊點,就算惡心我——”
話沒說完就被她膝蓋頂中側腰,兩人在深淵上方劇烈晃動一下,他反而低笑出聲。
“我們現在可是一條鏈上的人,謀殺搭檔可不明智,小兔子應該聽話一點。”
凸起的喉結在她掌心下滾動,聲帶震動的觸感從腕骨竄進脊椎。
下一秒男人突然鬆開右手,兩人瞬間下墜半米,盛葳嚇得指甲幾乎掐進他肩胛。
男人的皮膚溫熱,正蓬勃有力的脈搏在衣領間的皮膚下跳動,像某種無聲的誘惑。
跳得她想趁機掐死他。
她目光不經意瞟到男人的後頸皮膚,有色差,發際線處隱約露出一絲極小的縫隙。
“彆亂動。”
警告來得太遲,她已經摳進那道縫隙。
“嘶啦——”
人皮麵具已經被撕開一角。
男人猛然轉頭,下頜線擦過她嘴唇。
麵具之下,是一張截然不同的臉——
鼻梁高挺,山根處還有顆小痣,五官英挺卻透著股邪氣,薄唇危險地抿著,年齡看著約莫二十七八,膚色帶著陰鬱的蒼白。
他略略偏頭,幾縷碎發掃過眉骨,眼尾挑著三分譏誚,粗糙的麥色假麵與冷白真膚在脖頸間割裂出一道鮮明的界線。
“看夠了?”他眯起陰晦的黑眸,眼神堪稱露骨地打量著她,“滿意麼?”
被揭開麵具的惱怒隻保留了一瞬間,便被玩味的神色重新覆蓋,聲音危險又惑人。
盛葳被這張極具侵略性的麵孔逼得想後仰,腰卻被他反手禁錮的手臂提前按住。
“人模狗樣。”她麵無表情地貼回去。
“嗬。”短促的低笑響起。
他攀爬的速度陡然加快,大腿肌肉繃緊時,盛葳被迫用小腿纏住他腰腹才不至於滑落,已經能依稀看得到底下的儘頭了。
“汪弈。”
陌生的兩個字毫無征兆貼著臉側響起。
盛葳專心致誌盯著岩壁上的碎石裝聾。
下一秒,細微的刺痛伴隨著濕熱的觸感從腕骨傳來,這人竟偏頭咬住她圈在自己頸前的手,犬齒陷進皮肉留下個顯眼的牙印。
“你——!”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是你說的,我們是一群瘋狗嗎?”他舌頭舔過尖牙,嗓音散漫,透著惡劣。
“瘋狗就喜歡在獵物身上留下點標記,”他頓了頓,又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句。
“記住我的名字了嗎?微微。”
親昵的小名在他舌尖滾了滾,盛葳隻感到陣毛骨悚然的惡寒,寒意順著頭皮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