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顫音裹著滾燙的呼吸噴在她唇縫間,更帶著近乎絕望的、孤注一擲的偏執。
不過幾個字,仿佛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和僅存的尊嚴。
那語氣像被逼到懸崖的困獸,仿佛她敢說個“不”字,他就會當場崩潰到發瘋。
盛葳推搡的手指驟然僵住,幽綠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放大,閃爍著某種迷茫。
她不懂為什麼,但西沙時他抱住自己的體溫與此刻重疊,那溫度燙得她心口發麻。
——她沒有拒絕自己。
這個認知讓無邪近乎喜悅到驟然發狂。
他深知盛葳有身手,若她不願,自己就算死死啃著她的嘴,也會被她用力扒下來。
箍著她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他急切地用吻追逐糾纏著她,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吞吃啃噬,仿佛那是唯一賴以生存的氧氣。
盛葳起初還有些僵硬和不知所措,但在那強勢的攻勢和唇舌間傳遞過來的、複雜而洶湧的情緒衝擊下,她似乎不得不承認——
接吻的感覺和擁抱一樣讓她覺得安心。
無邪把她弄得舌根發麻,推拒的手也不知不覺揪緊他衣領,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
黑暗會放大其他細微的觸感,唾液交融的黏膩,粗重的鼻息,還有彼此心臟瘋狂跳動的共鳴,交織成一片暈眩膩人的旋渦。
兩人相擁閉眼,忘我地糾纏吮吻著,仿佛忘卻時間,隻有彼此的存在是真實的。
這深吻幾乎持續了好十幾秒,激烈得讓人窒息,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而在一旁的金珠,似乎覺得主人被欺負了,喙突然啄在無邪環抱盛葳腰肢的手背。
無邪正吻得忘乎所以,被啄一下動作煩躁地反手揮開,金珠張著翅膀表示不滿。
“快過來!這裡有道岩縫!”
胖子的聲音帶著驚喜,從不遠處傳來,同時一道手電光柱也晃悠悠地掃射過來。
無邪聽見聲音下意識把盛葳的臉按進自己胸口,用身體和手臂儘可能地遮擋住她。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樣子。
那束光精準地打在兩人身上,盛葳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此刻無邪的樣子。
他眼睛通紅,又像是剛哭過,裡麵水汪汪的,還帶著幾分委屈,正低垂著眉死死盯著她,像是強行壓抑著某種情緒風暴。
那一貫書生氣的清秀臉,此刻竟顯出幾分陰鬱和扭曲,活像一隻被拋棄又找回來、滿身泥濘還齜著牙的陰暗小狗。
唇上還帶著方才糾纏時的水光,那是剛剛與她瘋狂糾纏留下的、無可辯駁的證據。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無邪,脆弱又強勢,委屈又凶狠,這一刻,她再一次有些恍惚。
眼前人跟張海客在某當麵真的很像,甚至更勝一籌,而張家人在她眼裡都是瘋子。
而無邪,她……她竟也有些不認識了。
無邪此刻也借著光看清懷裡的盛葳。
她麵色潮紅,嘴唇被他親得又紅又腫,像熟透的果子,眼裡還帶著未散的茫然。
他用指腹抹過她唇角的銀線,突然低笑出聲,那沒由來的笑聲激得盛葳脊椎發麻。
“還生氣嗎?”盛葳喘著氣問。
她問的是他因為她總是不告而彆、突然消失而生的氣,她覺得這是他吻她的原因。
“微微……”
無邪隻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手指摩挲著她腕骨上汪弈留下的淤青,聲音竟嘶啞得厲害,裡麵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
沒了下文,他的視線隻是固執地黏在她紅腫的唇上,那是他剛才又啃又咬蓋的章。
那雙濕漉漉的陰晦眼神像是在告訴她,
他好像有些意猶未儘,食髓知味。
她嬌眉一豎,臭無邪!把她都咬疼了!
長著同一張臉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盛葳一下掙開他站起來抱起金珠,無邪立刻站起身追趕,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
“微微等我!”
無邪還沒忘這破鳥剛剛還啄他來著。
胖子顧不得看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急得跺腳:“磨嘰什麼呢!快進來啊!”
三人擠進岩縫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剛才還在頭頂盤旋的人麵鳥,此刻正一隻接一隻落在地上,同時還有一具具屍體。
沒有攻擊,沒有嘶叫。
像在準備開飯的餓死鬼。
胖子壓低聲音,罵了句臟話:“他娘的……它們在等什麼?”
盛葳似乎沒有什麼擔心的,無邪把她的手指掰開又扣緊,是十指相纏的死扣,黑暗中,他忽然把滾燙的唇貼到她耳後嗬氣:
“你剛才沒推開我。”
不是疑問,是勝利者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