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北半球晝長逐漸被拉長。
下午六點多的天還微亮,不過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身青綠長裙,本來隨身的羽毛球包已經被放到了車上。
她站得筆直,目光緊緊鎖著遠處馬路的儘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心跳也跟著一點點收緊。
終於,一輛大巴車的輪廓路燈亮起時浮現,由遠及近。
看清車身的瞬間,薑雲露的眼睛裡迸發出光彩。
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裙擺,快步退到教學樓門前的廊柱旁,將主路讓了出來。
大巴緩緩駛入校園,停穩後發出一聲沉悶的泄氣聲。
車門打開,帶隊老師率先下車,緊接著,是一個個睡眼惺忪略帶疲憊、緩緩伸著懶腰的學生。
薑雲露屏住呼吸,視線掃過每一張從車門後露出的臉。
一個,兩個,三個......
她期待的那個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隨著車上的人越來越少,她眼裡的光也一寸寸黯淡下去。
他沒回來?
薑雲露心頭一沉,失落地垂下了腦袋。
“他...該不會是忘了吧?”
她不甘心地拿出手機,指尖有些發顫地劃開屏幕。
扣扣和短信界麵乾淨得刺眼,沒有任何新消息。
一股委屈湧上鼻腔,她連忙抬手捂住臉,不想讓彆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態。
坐在角落的薑雲露把頭縮在膝蓋。
“是誰惹大小姐不高興啊,我可以提供滴滴代打服務哦。”
一個熟悉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薑雲露猛地抬起頭,一時之間也忘了遮掩自己通紅的眼眶。
那道期盼的身影就站在自己麵前。
看到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兔子模樣,林墨臉上的調侃瞬間化為無奈。
他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頭發。
“怎麼啦?我隻是在車上收拾東西,最後下來而已,怎麼就哭了呢。”
他的語氣溫和得像在哄小孩,可薑雲露的眼淚卻更不爭氣了。
她紅著眼睛,用力瞪著他。
“壞人!”
話音未落,她向前猛地一撲,雙臂緊緊環住了林墨的脖子,將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溫香軟玉撞了個滿懷,林墨下意識地伸手摟住少女微微顫抖的背,輕輕拍撫。
“我這不是來了嗎?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爽約過?”
薑雲露不說話,隻是把頭在他胸前蹭了蹭,發出一點壓抑的抽噎聲。
不遠處,剛送走最後一名學生的徐浩明,一轉頭就看見了這膩歪的一幕。
他愣了愣,看向旁邊的黃主任。
黃主任樂嗬嗬一笑,麵不改色地轉過身背著手研究起花壇裡一株長勢喜人的月季。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愛咋咋地吧。
不過我記得上一次不是這個女孩啊。
老了,老了啊。
夜風拂過空曠的校園,最後的餘暉給教學樓鑲上了一道金邊。
人都走光了,少女卻像隻樹袋熊,固執地掛在林墨的背上,不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