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還提這一茬,你要是再想招一個上門女婿,你女兒就隻能孤苦終生了。”
“好啦好啦,不提就不提。這揚州到長安有大運河相通,倒也不是真的那麼遙遠。要是你真的看上了這武郎君,阿娘對這門親事,是支持的。”
……
李寬對揚州城的印象,還停留在《鹿鼎記》當中的韋小寶長大的麗春院。
如今到了揚州城,自然是要去見識見識,看看這揚州城傳承了上千年的青樓,到底有什麼不凡。
“幾位郎君,裡麵請。”
李寬帶著王玄策、席君買和王玄武,來到了當地有名的一座群芳院之中。
這些老鴇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來是來了大肥羊了。
“江南水榭,亭台樓閣,果然很是不凡。這群芳院的樓宇,建的不比天香閣差呀。”
王玄策跟在李寬身後,進了樓中。
李寬也不找什麼雅間了,就在大堂之中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跟王玄策坐下。
至於席君買和王玄武,他們在外麵的時候,都是勤勤懇懇的守護在李寬身邊,不會去參與其他的事情。
安全第一,李寬倒也沒有非讓席君買他們坐下。
“郎君,我們群芳院裡的敏敏姑娘,今天正好在旁邊的院子裡舉辦一場詩會,揚州的青年才俊,來了不少。今晚奪得頭名的才子,有機會留在敏敏姑娘的樓裡留宿,郎君要不要移步去院子裡看一看?”
群芳院很會來事,隔三差五就會搞一些活動。
很有些後世明星們的粉絲見麵會的意思。
當然,為了讓格調顯得高端一些,這些活動,往往都會是以詩會或者字畫品鑒等文雅的東西為載體。
“是嘛,那我倒是要去見識見識這揚州城的青年才俊,有什麼不凡了。”
大唐如今的科舉影響力越來越大,來自江南地區的士子越來越多,李寬倒還真想去看看所謂的揚州城青年才俊,到底是什麼模樣。
這個年代,上青樓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讀書人的日常生活之一,今晚這個詩會,指不定還真是揚州城中才子們的一次盛會。
“玄策,走,我們去見識見識這詩會。”
……
“好,敏敏姑娘的這曲子,談的實在是太好了,將張郎君剛剛那首詩作裡麵想要表達的東西,全部都給傳達出來了。”
李寬幾個在老鴇的帶領下,來到了後院之中。
這裡燈火輝煌,鯨油蠟燭製作的紅燈籠遍布各處。
裡頭已經有幾十個看上去風度翩翩的郎君或是站立,或是坐在各處桌前。
而院子前方有一個小舞台,台上一名豔麗不可方物的女子,正起身給眾人施了個禮。
“敏敏獻醜了,張郎君乃是揚州城首屈一指的才子,能夠將他的詩作編寫成曲子,也是敏敏之幸。”
“王爺,這敏敏姑娘乃是群芳院裡的四大頭牌之一,以撫琴和舞蹈著稱。”
王玄策果然是一個合格的屬下,李寬隻不過是在院子裡剛剛坐下,他就把一些情況給打聽清楚了。
當然,指不定是那老鴇看著這一行器宇不凡的肥羊,主動跟他說的。
“生得這般花容月貌,當真是仙女下凡一般,如來佛見了也要動心啊。妙極!妙極!”
李寬對這敏敏姑娘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來了這群芳院,自然是想要見識江南女子到底是如何美豔,才不枉此行啊。
“你這家夥,好生無禮。敏敏姑娘的詩會,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混進來?”
就在李寬的話音剛落,旁邊就響起了一個不滿的聲音。
很顯然,剛才李寬的話裡對敏敏姑娘並無什麼尊敬之意,這顯然讓她的某個粉絲不滿了。
席君買和王玄武對視了一眼,看到李寬並沒有什麼表示,站在那裡沒有出聲。
大家在電視劇裡頭看到很多保鏢護衛,動不動就上前為自家郎君做主的場麵,在大唐是不大可能發生的。
當然,出現危險的這種情況例外。
這個時候,人家的刀劍都劈過來了,難不成還要等到命令才上前保衛自家主人嗎?
“怎麼,我說敏敏姑娘漂亮還有錯嗎?莫不成你認為敏敏姑娘不漂亮?”
打嘴仗,李寬怕過誰?
就大唐這些文人才子的罵人水平,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對付院子裡麵的所有人。
套用一句話來說,不是我看不起哪個!我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
“你……我什麼時候說過敏敏姑娘不漂亮了?”
“你剛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我不是!”
院子裡的人並不算多,李寬跟旁邊那個郎君這麼一爭吵,自然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虞鹿,怎麼啦?”
很快的,就有人過來詢問。
“張兄,這個家夥剛才對敏敏姑娘不敬,我說了他一句,他倒是反打一耙。”
李寬此時才知道,原來剛才那個看上去風度翩翩,實際上估計沒有幾分本事的俊公子,叫做虞鹿。
“這位郎君,看上去有點眼生,應該不是揚州人吧?”
李寬的口音,是標準的關中腔,跟揚州這邊人說的還是有明顯不同。
所以這些人很容易就分辨出來李寬是外地來的。
一個外地來的書生,居然敢在這裡放肆,很多人心中立馬就對李寬升起了幾分不滿之心。
“沒錯,我本是登州人士,如今來揚州采辦物資。”
在大唐廝混了這麼些年,李寬如今說起謊來,那也是麵不改色了。
“聽說登州府這幾年仗著跟倭國和新羅、百濟等過的貿易,很是繁華,有著北地小揚州的稱號,看來啊,有些人這是飄了。”
“是啊,暴發戶一個,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
揚州作為江南有數的繁華港口,南來北往,很多貨物都要在這裡中轉,而揚州本地的工商業也算是比較發達。
所以登州有不少商人來這裡進貨,這個情況,也算是眾所周知的了。
“揚州的青年才俊,就這點格局?”
李寬看到好幾個士子在那裡含沙射影的,立馬懟了回去。
“幾位郎君,不如給敏敏一個薄麵,來者都是客,我給大家再彈一曲《西湖美景》,權當是拋磚引玉,一會敏敏還想見識一下各位的佳作呢。”
這趙敏敏雖然身在群芳院,倒是有一股端莊大氣的氣息。
院子中的情景,她自然是看到了。
這也不是來講什麼對錯的地方,隻要大家不鬨事,把這個詩會和和氣氣的開下去,對她來說,就算是完事了。
所以她便站出來和稀泥了。
“哼,看在敏敏姑娘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那虞鹿扔下一句話,自個跑到遠離李寬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而那個被稱為張郎君的青年,正是趙敏敏剛才吟唱的詩作的作者張帆,他也是倨傲的冷哼一聲,找了個座位坐下。
“王爺,這江南才子的格局,還真是差了點呢。”
王玄策忍不住低語了一句。
“流連忘返於青樓之地,被幾個所謂的頭牌給迷的神魂顛倒的才子,格局差點,也是正常的。不過,江南畢竟是人傑地靈,應該還是有些不凡的人物。”
自從有了科舉,南方出的進士數量就遠遠超過北方。
到了明朝,甚至出現了乾脆南北單獨放榜,單獨評選進士的事情出來。
這是因為如果放在一起競爭的話,會出現北方無人中舉的情況出現。
這倒是讓李寬想到了後世的高考,要是全國統考,招生數量也沒有地域區彆的話,那麼像是有些高考弱省,估計沒有幾個人進得了清北了。
“西湖美景三月天……”
伴隨著敏敏姑娘珠圓玉潤、娓娓動聽的歌聲從台上傳來,院中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不過,誰知道一時的安靜,會不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