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各方麵的信息,他就能夠做出一些相對準確的判斷。
“你說的我完全讚成,不過阿裡將軍顯然是不會這麼認為的。
現在帝國在陸地上的發展方向主要是兩個,一個是往歐洲那個方向,那是其他人在負責。
還有一個就是朝著東方發展,這個事情是由阿裡將軍牽頭的。
哪怕是這個過程比較困難,阿裡將軍都是不可能放棄的。
要不然他存在的價值就大大的下降了,阿裡家族想要借著戰爭擴大自己影響力的想法,也就沒有辦法實施下去了。”
哈桑這種人,對於人心的把握還是非常準確的。
大食帝國現在能夠維持這麼凶猛的擴張狀態,固然有體製上的特彆優勢。
但是更多的還是利益。
擴張能夠給大食帝國各個層級的人帶來各種各樣的利益,所以對外擴張的事情就能獲得大家的支持。
像是在大唐東西兩市裡頭,新羅婢、昆侖奴是一個高端的存在,很受大家的歡迎。
但是在大食帝國這邊的話,白奴也是一個很新穎的詞語。
伴隨著大食帝國的發展,不斷的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
慢慢的,在大食帝國內部,勳貴富商都喜歡豢養白奴。
同樣是一個奴仆,白奴的價格要比其他奴仆貴了一倍不止。
這也是大食帝國會頻繁的朝著歐洲方向進軍的一個重要原因。
“阿裡願意在陸地上進攻大唐,我們也沒有必要去反對。
畢竟有他在陸地上強製大唐,對我們來說也是沒有壞處的。
到時候唐人以為我們帝國的進攻重點就在西域,吸引了他們大量的注意力。
而我們卻是出其不意的從海上進攻大唐,一步一步的蠶室大唐在海外的領土。
等到大唐朝廷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穆阿維葉的夢做得很美好。
在他看來,已經開始裝備新式戰艦的大食水師,是全天下最強大的存在。
哪怕是對上齊王港駐紮的大唐水師,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還真是,阿裡在西域搞出來的動靜越大,對我們來說就越有好處。
雖然我們不喜歡阿裡,不過不得不說,他治理軍隊的本領,其實還是不錯的。
雖然我不大看好他們從陸地上進攻大唐的計劃,但是他肯定可以在西域折騰出不小的動靜出來。
到時候,大唐的注意力肯定都會放到西域那邊。
彆以為隻有我們距離西域比較遠,其實從大唐的都城去到西域,路途也是近不到哪裡去的。”
哈桑這種海商,對於整個世界的了解算是遠超一般人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他們活命、掙錢的本領了。
“希望如此吧,來,我們品嘗一下這種新式的果汁,這是這家店新推出來的款式。”
穆阿維葉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自然是不喝酒的。
所以運輸酒水到大食帝國的售賣的人,基本上都虧錢了。
哪怕是在本地最豪華的飯店裡頭,也是找不到酒水的蹤影的。
甚至越是好的飯店,就越是會嚴格遵守這方麵的限製。
這種限製,其實也是最近十幾年才開始嚴格起來的。
酒水在古代世界的重要性,比當今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知道,古代並不具備先進的處理自然水的條件。
不管是任何一個國家,基本都是從河、溪、湖泊乃至井裡取出的水。
這些水,或多或少都有被汙染的風險。
直接飲用這些水的話,是非常容易攝入細菌與微生物,不利於健康。
針對這個情況,東西方在古代產生了兩種處理水的主流方法。
一種就是以中原王朝為代表的,大家選擇燒開水再喝。
而西方人則想到了釀酒喝。
而最初的酒,就來源於遍及地中海周邊的葡萄。
酒水酒水,酒後麵是水,這玩意就像是水一樣用來解渴。
哪怕是到了後世,很多歐洲人喝啤酒也是跟喝水一樣的。
大食帝國成立之前,甚至是大食帝國成立的初期,其實也都是可以喝酒的。
大食帝國起源的半島,自然環境惡劣。
各個遊牧部落為了爭奪日趨匱乏的水源與牧場,常常發生爭執乃至械鬥。
彆以為現在的大食人看起來很團結,這些都是表象。
在之前,酗酒的惡習,更使得大食人時常在喝上頭後,仗著酒勁,搶奪其他部落的婦女,殺人越貨。
而受害者所在的部落又必定會采用類似的方法進行複仇。
這麼一來,各個部落之間的戰爭就無窮無儘,動不動就大打出手。
你敢欺負我們部落一個人,我就找你十個人的麻煩。
你殺了我一個人,我就殺你十個人。
甚至為了一頭駱駝的歸屬權都可以打的死去活來。
作為大食帝國的創始人,自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他很快就采取了一係列的辦法,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把不能喝酒這個事情神化,慢慢的,依靠著他的權威性,大食帝國內部的喝酒風氣,算是有了根本性的改變。
……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大唐水師戰艦出現在蒲羅中附近海域,然後紛紛消失在前往西洋的方向之中,各種各樣的猜測自然也開始傳開。
在加上這個時候大食帝國入侵西域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南洋。
一些有心人對於大唐水師的行動,也有了更多的猜測。
“郎君,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大唐水師南下集結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對付海盜。
相反的,打擊海盜可能隻是一個幌子,對付大食人才是主要目的。
就以我對大唐的了解,不管是任何一個國家膽敢侵犯大唐,都是會遭到猛烈報複的。
當年威逼長安城的東突厥,如今早就灰飛煙滅了。
那個給大隋朝廷帶來無數羞辱的高句麗王國,更是已經變成了遼東道和幾個小國家。
至於不自量力的吐穀渾,如今已經是青海道的地盤了。
其他各種各樣的例子,也是數不勝數。
從《大唐日報》上麵的情況來看,大食帝國的軍隊入侵西域,哪怕是還沒有直接跟大唐的軍隊產生大規模的衝突。
但是在大唐朝廷看來,這也是對他們的一個挑釁。
因為西域的那些國家,名義上都是認大唐為天可汗,是大唐的番邦屬國。
任何一個番邦屬國受到了其他國家的入侵,大唐肯定都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張大鵬也是跟著張華在長安城待了十幾年的人物。
如果他不說自己是林邑人,其他人根本就區分不出來。
論起對大唐的了解,他自然是不差的。
“你說的有道理,剛開始的時候,隻有幾艘戰艦南下,說是打擊海盜,搞什麼軍事演習,還是說的過去的。
但是緊接著蒲羅中市麵上各種物資突然變得緊缺起來,城主府那邊在大肆的囤積物資,這個情況顯然就有點不對勁了。
要知道,一個簡單的演習,是不需要那麼折騰的。
蒲羅中城主尉遲環據說是大唐太子殿下的鐵杆支持者,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值得深思的。
大鵬,這一次大唐要對付大食帝國,你覺得對於我們林邑國來說,有什麼機會不?”
作為林邑國內的改革派,張華一直都想讓林邑走上發展新技術的道路。
不過之前好不容易搞起來的造紙作坊,剛剛投產就迎來了當頭一棒。
煉鐵作坊更是到了現在都沒有取得什麼像樣的成績。
也就是水泥作坊,稍微有點樣子了。
但是質量跟大唐出產的水泥,差了不是一點兩點。
也就是勉強解決了有沒有的問題。
“任何一場戰爭背後都是蘊含了許多機會的。
大食帝國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們都已經聽說過。
不客氣的說,這絕對是可以跟大唐比一比高下的存在。
哪怕是我們林邑國的港口之中,也是有不少的大食商人出沒的。
從他們口中了解到的大食帝國的情況,其實跟我們了解到的大唐的情況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
這一次大唐水師集結那麼多的戰艦前往西洋,估計也是意識到了大食帝國沒有那麼好對付。
要不然也不會那麼折騰的把北方的艦隊全部調到南洋這邊來。
在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太多的反應。
畢竟到底是誰會贏得這場戰爭,現在還說不準。
如果我們押錯寶了,到時候代價是非常慘重的。
不過趁著這個機會,把我們國內的一些售賣到蒲羅中去,那應該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不管是稻穀還是香料,亦或是其他一些特產。
在蒲羅中的銷售情況應該都是會比之前好不少的。
每天都有那麼多的商家去蒲羅中進貨,如今那麼多貨物又被囤積了起來。
到時候沒得選擇的他們,肯定也會考慮我們林邑國的物產的。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就是一個機會。
畢竟有了一次合作之後,往往就會有第二次。
一旦把我們林邑國的海貿生意發展起來,那麼對於我們發展工業來說,也是非常有好處的。
大唐雖然管的很寬,但是他總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管的。”
張大鵬還是很有主見的。
很快就給張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議。
“嗯,這個生意倒是確實可以做,短時間內也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大食帝國和大唐帝國都是非常強大的存在,這樣兩個大國之間的戰鬥,肯定是沒有那麼快結束的。
最好就是他們能夠在陸地上還海洋上爭鬥一個數十年,甚至上百年,那麼我們林邑國就有了發展的機會了。”
張華發現機會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難得了。
如果大唐跟大食真的打個幾十年,那麼對於國力的消耗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那個時候,大唐肯定也會使出各種手段來拉攏各個番邦屬國。
林邑想要發展的話,受到的限製肯定會少很多。
到時候不管是大唐戰勝了還是戰敗了,肯定也已經變得非常虛弱了。
而林邑國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肯定會變得強大很多。
那個時候,他們也可以說“不”。
“郎君,大唐準備對大食帝國用兵,這個決定應該也是做得非常倉促的。
從他們的艦隊是陸陸續續的來到蒲羅中,就知道他們的準備工作其實做得也不是特彆的充分。
這個時候,正是我們表忠心的時候了。
我們如果能夠協助解決大軍的後勤問題,這不僅可以讓大唐的將士對我們更加信任,也能給林邑國提供一個發展的機會。
不管是幫忙縫製衣服,還是幫忙提供糧食,亦或是做一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都是可以考慮的。
大唐現在對我們雖然有一定的戒心,但是隻要我們跟蒲羅中那邊把關係搞好來,機會還是很多的。”
張大鵬學的就是運籌帷幄的本領,作為張華的幕僚和掌櫃,他就是相當於智囊的作用。
“好!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來負責,務必要搞好來!”
張華對於張大鵬還是非常信任的。
反正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個時候,自然是要選擇相信張大鵬了。
……
韋待價是吏部侍郎韋挺的兒子,也是李祐的小舅子。
在長安城混的並不如意的他,選擇了來到齊王港發展。
在李祐的支持下,在加上韋家的巨大影響力,韋待價很快就在齊王港打開了局麵。
跟一般商人不同,韋待價的發展重心一直都是放在天竺這邊。
為了掙錢,什麼事情都敢做的他,甚至在天竺北部開拓了一條通往吐蕃國的商道,將各種吐蕃國急需的商品給運輸過去。
所以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韋待價就成為齊王港中舉足輕重的大商家。
他在韋家內部的地位,也有了不小的提高。
畢竟,經過了李寬這麼多年的影響下,各個勳貴世家已經不再以討論商業事務為恥了。
不少勳貴世家子弟,也都開始親自投身到商業領域。
甚至還有一些人從商業轉移到仕途上,發展的也很不錯。
“姐夫,這段時間港口那邊已經停靠了大量的戰艦,我們的商船現在都沒有辦法及時的裝卸貨物了。
朝廷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了?
他們是要對付天竺人還是要對付大食人呢?”
齊王港的一處大院子裡頭,韋待價坐在李祐的左手邊,滿臉好奇的問著這樣那樣的問題。
這些年,他也就依靠著各種信息優勢,以及足夠大的膽子,才能夠快速的發展。
要不然他這麼一個紈絝子弟,怎麼可能比得過那些老掌櫃?
“這個事情,不是你應該打聽的!
朝廷安排水師來到齊王港,自然是有朝廷的想法。
你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祐很是淡定的瞥了一眼韋待價,什麼內容都沒有透露。
事實上,他也還不清楚水師的具體目的。
他雖然名義上是齊王港的城主,但是他在大唐的身份,其實也就是一個庶民。
隻不過這個庶民,是李世民的兒子。
水師那邊,是不會輕易的把消息泄露給他的。
除非已經準備出征了,那個時候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
“我這不就是好奇嘛。
怎麼說我們也都是唐人,朝廷要是有什麼行動,能夠幫上忙的我肯定會幫忙啊。”
“你拉倒吧!這些年你往天竺那邊售賣了多少鐵器?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也就是這裡距離長安城那麼遠,要不然禦史台那幫人知道了還不把你彈劾死?”
李祐雖然不是什麼聰明人,但是也不是韋待價能夠輕易忽悠的。
“姐夫,我那些鐵器基本上都是踩到、柴刀、鋤頭、鐵鍬之類的。
這些東西,在我們大唐是完全可以自由買賣的。
哪怕是我不運輸過來,那些商家在蒲羅中也是可以買到的吧?”
韋待價在那裡狡辯著。
把鐵器售賣給吐蕃國或者天竺人,背後蘊含的風險他自然是清楚的。
甚至他都知道有些鐵器,天竺人買來隻是倒了一手,回頭立馬就轉賣給了大食商家。
至於賣給吐蕃國的東西,他們用來乾什麼,韋待價就更有概念了。
但是他不管那麼多。
明麵上,他並沒有違法。
至於這些人買了鐵器之後,是不是回去會重新用來打造成兵器,那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現在是沒有出什麼事情,所以你怎麼解釋都沒有問題。
真要是出了問題,你看看誰願意聽你解釋。
不是我說你,你跟那些天竺人走的太近了,近到已經超出正常的商業往來了。
彆看這些天竺人這些年很是乖巧的樣子,其實他們一直都在大食和大唐之間搖擺。
現在我們大唐水師駐紮在這裡和坎奇普蘭,他們還算比較老實。
哪天要是情況有變,這些天竺人估計立馬就會換一個態度。”
李祐在情況這麼複雜的齊王港裡麵待了那多年,見識自然也不一樣了。
他已經不是那個那麼好忽悠的紈絝子弟了。
“我知道,我今天隻是隨意的跟你聊聊天,陪你說說話而已。
你要是覺得水師那些戰艦的動靜不方便跟我說,也沒有關係的。
大不了我就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就當是給自己放假咯。”
韋待價不想繼續聽李祐在那裡教訓自己。
所以趕緊轉移了一下話題。
李祐在這裡的親人很少,對於這個小舅子,倒也算是比較疼愛。
所以倒也沒有一直再教訓他。
兩個人的話題,慢慢的轉移到正常的軌道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