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東廂院。
折書伏案,看的是那本《魔門少主身不由己》,津津有味,琉璃眸中神采奕奕。
初鴻早已困倦,實在撐熬不住,已經躺在了軟榻之上呼呼睡去。
付墨生坐在門前,手裡捧著《天魔亂舞》。
快要夜儘天明了。
申府依然在睡夢之中,安靜祥和。
不過付墨生卻不敢掉以輕心,他靠在門邊,看似全神貫注研修著《天魔亂舞》,實際上院落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在他的耳中。
隻有平靜無恙度過這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他才可稍稍寬心。
抬頭看了眼物我兩忘的折書,與床榻之上的小丫頭初鴻,付墨生此刻心境,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他不禁想著,似乎就這樣默默相守,也很不錯。任他外麵的世界天崩地陷,皆與我無關。
但這種異想天開,總歸不切實際。
天際黑雲湧動,一陣涼風吹入院落,庭中海棠寧折不彎。付墨生猛地握拳,迅速站起,神色凝重。
“終於還是來了。”
黑衣蒙麵的身影,先後出現了整整八道,落在東西兩側廂房青瓦之上。還有兩人從正門而入,殺氣森森,身上帶著腥濃的鮮血氣味,顯然一夜浴血,手中欠了不少人命債。
“天快亮了,咱們得抓點緊。”
兩人之中,身形較為魁梧的黑衣人甫一勾手,房頂之上八道身影縱身躍下,朝付墨生聚攏而來。
“這位師弟請了。咱們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主動交出所得,我等就此離去,如何?”魁梧黑衣人抱拳說道。
付墨生已事先吞服了長生錢,觀這十人修為,赫然都是真元觀武修,破冥境界。而那似為首之人的魁梧男子,喚自己師弟?
原來是學宮老生!
付墨生恍然大悟。
回頭看了折書與初鴻一眼,付墨生將《天魔亂舞》藏入腰後,上前數步,熒惑氣機陡然傾瀉,眼眶變紅,血霧飄逸。
天快亮了,隻要能在這十人手中撐到破曉,就算熬過了今夜。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天魔亂舞》與天下淵,甚至是《天子望氣術》,皆為折書所得,他自是不能交出。至於那些長生錢,或者說《大雪崩劍式》之流,若真的主動奉上,這些學宮老生定會貪婪不足,想要更多。
人性如此。
你給了衍氣術,他們會懷疑你身上還有望氣術。你給了望氣術,他們會覺得你是不是還有所瞞?然後得寸進尺讓你交出殺玄寶器,直到將你掏個精光。心情好了,或許考慮手下留情,若心情不好,一樣殺之了事。
跳脫不了的結局。
更何況,這兩名正門而入的老生身上血腥氣濃重,所謂並非濫殺無辜,不過是誘你掉以輕心的伎倆罷了,付墨生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