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大人唯一嫡傳,堂堂扶搖青天榜天之驕子,稷上峰竹堂茶肆點燈人,何以對這位剛入內院的新生這般友善?”
“或許是讚賞他連破三境的天賦。登青雲梯那日,不是被山長點名召見了麼?”
“恐怕不儘是如此。”
“很奇怪嗎?齊師兄待人以寬,不是一直都挺溫和的?”一位名叫平常的弟子發出靈魂拷問。
眾多內院師兄弟目光齊齊投來。
一陣鄙夷!
一個月前,這位弟子因欺壓稷下峰外院熒惑觀師弟而被點燈人懲戒,丟到鬼神畫壁前的撈月湖中,淒慘嚎叫鬨得沸沸揚揚。
學宮儘知。
如今竟能說出這般違心之語,氣節何在?
“溜須拍馬之徒。”
“胡說,明明是肺腑之言!”
齊槐從不在意外界的評價。
何況學宮是他的家,學宮弟子不分稷上稷下峰,皆為他的兄弟姊妹。有過錯者,小以懲戒,完全出於愛之深切。
又豈會真的擱在心裡?
即使是對葉撼山,他也是如此態度。
若非擔憂這位天賦不俗的內院第一下山以後養成心魔,終身境界止步於天地橋,他不會應下此戰。
原因很簡單,就算葉撼山是天地橋巔峰,在沒有真正見識過那一路神橋風景的前提下,於大道而言,都不算登堂入室。
神景,不僅僅是一種境界。更是一次脫凡入道的飛躍。
“你來了。”演道台上,葉撼山睜開雙眸。他自子夜時分便端坐於此,調整心境與狀態,此時剛好圓滿。
齊槐輕嗯了聲。
他還是一襲白衫,筆直而立演道台,單手負於身後。眼中帶著幾分讚許之色,打量心態與修為均調整至巔峰狀態的葉撼山,“此戰過後,葉師弟破境有望。”
“不重要了。”葉撼山站起身,渾身骨骼傳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猶如烈火炒豆子一樣。身上的晨露,化作屢屢青煙被蒸散而去。
緊隨其後的,是如洪水猛獸般傾瀉而出的戰意,不可磨滅的戰意,充斥著整個演道台,波及方圓三百丈。
那是葉撼山內心的期待與無法言喻的激動所化。
青竹林中,狂風大作。
無數落葉飛舞淩亂,遮雲蔽日。
包括付墨生在內的所有觀戰之人,都開始下意識後退。
隻聽那葉撼山抱拳說道,“請讓我不留遺憾。”
齊槐立身於戰意風暴中央,泰然處之,如若宗師。他單手立掌,豎於身前,是清淨觀禪宗的禮數,“葉師弟,出手吧。”
聲音未落。
葉撼山單腳一震,整座演道台化為齏粉!
那數量不計其數的齏粉並未隨風散去,而是在葉撼山身體周遭旋繞一圈,主動凝為一座鎮殺血獄,落地為牢。
在無數道目光之下,鎮殺血獄猶如鬼影般閃爍膨脹,刹那圈禁了方圓三百丈。圍觀的一眾稷上峰弟子,無一例外皆被困在了鎮殺獄中。屏息凝神。
付墨生眉頭微皺。
心想若此刻葉撼山失去理智大開殺戒,青竹林中有誰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