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決定順杆爬,“畢竟是一家人。”
激怒一個人,才能從這人嘴裡套取更多的信息。而且他發現,高刺史是個暴脾氣。
果不其然,高刺史臉色都變了,眉頭皺得跟什麼似的。
“彆忘了曹祿山是怎麼拿金餅礦要挾我們高家的!沒有那金餅礦,你當我會同意你迎娶個商家女?”
沈確一聽這話就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就是高家改變主意的原因。
但從高刺史的話裡能分析出,高臣平日對雪見應該不錯。
想到這兒,他大膽旁敲側擊,“父親,曹祿山是行商出身,有賺錢之道,自然也有守財之法。我們冒然去奪金餅礦,怕是會適得其反。”
高刺史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沈確一怔。
“我這輩子最恨受人威脅,曹祿山此人心機重,這幾年他也握有我不少把柄,自是不能留的。”高刺史壓低了嗓音,看向他,轉為語重心長,“你是高家嫡子,此生前途不可毀在商家女身上。”
沈確從高刺史的眼裡窺出了殺意。
四周空氣都似乎變得冷凝……
一道嗓音在書房門外揚起,恭敬陪著小心。
“郎君可在書房?”
是雪見!
沈確心口一顫。
不是吧?又來?
雪見專程來找高臣。
沈確硬著頭皮陪著雪見往花園方向走,心裡想的是要儘早脫身了,否則高臣一旦回來怎好?
高刺史雖說暗地裡對曹家諸多不滿,但在雪見麵前沒表現出來,兩人都顯得客氣有禮。
相比上次,眼前的雪見看上去更加柔弱。
沈確時不時看她,一下也就感覺出她與陶薑的不同了。
陶薑的眼神裡有熠熠生輝的神采,總像是藏了星河似的。哪怕無助的時候,眼裡的光都未曾消失。
雪見不同,她眼裡的光似乎都在高臣身上,形似菟絲草依附他人而生。
“聽福生說郎君回來了,書房裡又有似爭吵聲,我擔心父親嗬斥你,便找個由頭來尋你。”
她說話聲嬌滴滴的,看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沈確都不敢同她對視,生怕自己辜負了這份深情。
“我知郎君不喜趙家宴席,這麼早回來想來也沒吃好,我讓廚房備些飯菜吧。”
“雪見。”
“嗯?”雪見抬眼看他。
沈確眉心染上幾分凝重,“金餅礦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他決定直截了當問了。
雪見聞言並未驚訝,隻是不解,“但凡我知曉的都與你說了,怎麼了?”
沈確想了想,又問,“關於金餅礦是怎麼發現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雪見不加防備,“也沒什麼了啊,那金餅礦就是前些年我爹過陰山時發現的,僅此而已。”
又心生擔憂,“郎君,是出什麼事了嗎?”
沈確打量著她的神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看來雪見並不知曉九時墟的事,也不清楚曹祿山為了世代富貴跟九時墟做出了交易。
想了想,他說,“雪見,有機會你還是要勸勸你爹。”
“嗯?”
沈確思量著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說才能不漏破綻。
“千萬彆被財富迷了眼,曾經做過的承諾一定要履行。”
雪見大吃一驚,“我爹要履行什麼承諾?”
看來是真不知情。
“你隻要提醒你爹勿要忘記承諾,否則會得不償失便可。”
雪見雖說一臉不解,但還是點頭應允。
—
“勸不動的。”
等大家終於碰頭後,陶薑很是鄭重其事地說。
天色將晚時又下起了雨。
暴雨傾盆。
遙遙的天際雷聲不斷,閃電由雲層間隱隱閃現到燃亮整個夜空不過瞬間的事,再沉浮於陰雲,周而複始。
這樣的天氣,適合午後喝茶,晚上吃火鍋。
於是,六人便備了鍋子,熱氣騰騰驅散了陰雨的濕冷。
行臨像是大家肚子裡的蛔蟲,幾人前腳回了宅子,後腳就有人快馬加鞭送來了吃鍋子的食材,包括鍋子本鍋。
雖說在食材上沒法跟後世比豐富,但勝在新鮮無汙染,還有豬肉,都是現宰的老母豬。
鍋底現調,用大家都習慣的鴛鴦鍋,蔬菜放白湯,肉類放紅湯。
周彆嘴饞,一個勁嚷嚷著怎麼沒有牛肉?
魚人有也饞牛肉,說,“現在的牛就是妥妥草飼,牛肉味濃啊。”
喬如意一瞧,可不嗎,涮鍋子沒有牛羊肉。
行臨不緊不慢告知他們,這裡隻有王親貴族才能吃牛肉,尋常百姓吃不到也買不到。因為牛是用來耕地的,所以百姓們不會吃掉乾活工具。
其他幾人明白了。
兩方都有收獲。
回到宅子裡,在晚餐桌上相互這麼一對,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
曹祿山一是不會放棄金餅礦,二是不會履行對九時墟的承諾。
今天不管對於誰來說都是虛驚一場。
哪怕是被沈確派去盯梢的周彆和魚人有。看著的確是沒什麼難度的任務,甚至剛開始周彆都沒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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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差點兒就被發現。
當時高臣身邊的護衛看見了他倆,衝著他倆喊:何人鬼鬼祟祟!
周彆被發現原本也沒那麼惱,直到聽見護衛用“鬼鬼祟祟”來形容他們,氣這個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有魚人有拉著,他早就像衝天火箭一樣朝他們噴過去。
魚人有小聲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你能打得過他們嗎?”
這話就跟開了他任督二脈,就生生把衝動的念頭給他下去。
好不容易才避開護衛,再盯梢就變得小心翼翼。
周彆也不得不承認,高府的護衛著實不簡單。
“就跟有順風耳似的,稍微離近一點都不行,中國功夫,誠不欺我啊……”
魚人有還不忘補刀,“人那都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出來的真功夫。”
如果周彆和魚人有算小插曲的話,那喬如意這一組人就是實打實的獲取了一手資料。
就是有關金餅礦的開采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