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被朝陽勾勒出金邊，光線斜刺而入，在雲端投資公司投資三部的會議桌上灑下一片片斑駁光影，猶如一幅抽象的畫作。
八點五十分，部門員工們魚貫走進會議室。皮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與手中文件翻動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節奏緊湊的序曲，為即將開始的會議奏響前奏。
九點整，部長顧小蘭準時現身。她腳蹬一雙精致高跟鞋，步伐穩健有力。她的短發之下，是一張透著威嚴與果決的臉龐，目光銳利得如同能洞悉一切。
“開始吧。”顧小蘭的聲音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目光精準地落在坐在左側第三把椅子上的淩瀟峰身上。
“淩瀟峰，你先來發言。”
淩瀟峰聞言，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氣，似是在積聚力量。他身著一件深藍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裡麵銀灰色的領帶夾，低調中透著一絲精致。他緩緩站起身，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在這安靜的空間裡格外突兀。
“我今天要出具一份對金實科技的看空報告。”淩瀟峰的聲音不算洪亮，卻如同重錘一般，猛地砸在會議室每個人的心坎上。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住，眼神中滿是驚愕，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顧立軒原本半倚在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此刻身子猛地前傾，手中握著的鋼筆“啪”地一聲掉落在會議桌上，黑色墨水迅速在攤開的文件上暈染開來，如同一片黑色的汙漬。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整個人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差一點就要從椅子上直接跳起來。就在昨天，在香江那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宴會上，他還信誓旦旦地拍著金實科技少主的肩膀，信口承諾公司很快就會購入金實科技的股票。
如今淩瀟峰的這番話，無疑是當著眾人的麵，狠狠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的顏麵瞬間掃地。
淩瀟峰仿若對會議室裡驟然緊張到極點的氣氛毫無察覺，他微微低下頭，從麵前的文件夾中抽出一疊厚厚的資料。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仿佛是他沉穩節奏的體現。他清了清嗓子，繼續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主要有三方麵的理由。”
“首先，金實科技雖說號稱科技股，可本質上不過是一間來料加工企業。”淩瀟峰的手指重重地叩擊著資料上的一行關鍵數據，發出清脆的聲響，“它沒有自己的原創發明和核心技術，這就導致其毛利率長期處於極低的水平。”
顧立軒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那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誕不經的笑話。緊接著，他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笑聲在會議室裡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太過猛烈，椅子“嘎吱”一聲向後滑出半米遠。
“金實科技生產的電腦和手機沒科技水平？那照你這麼說，算盤和飛鴿傳書才有科技水平咯？”他的聲音裡滿是嘲諷，嘴角高高揚起，眼神中儘是輕蔑，仿佛在看一個無知的小醜。
淩瀟峰的眉頭微微皺起，轉瞬又舒展開來，恢複了那副冷靜沉穩的模樣。他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
“電腦的核心技術，在於CPU和操作係統。”他的聲音平穩而堅定，猶如平靜湖麵上穩穩行駛的船隻，“有了這兩樣東西，哪怕是華強北的小櫃台，也能組裝出電腦。所以，金實科技的毛利率自然很低。而且，金實科技的手機，自從進入智能機時代後，便在市場上徹底銷聲匿跡了，這能算得上是高科技產品嗎？”
淩瀟峰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會議室裡除了他沉穩的聲音，再無其他響動，所有人都屏氣斂息，靜靜地聽著。他停頓了片刻，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輕吸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其次，金實科技的研發投入，其實遠遠不足。”他抽出另一張報表，在空中揚了揚，紙張發出“嘩嘩”的聲響，“其占營業收入的比例，連摩都科創板的最低要求都達不到。所以我估計，它可能二次上市都無法成功。”
“廢話！”顧立軒再次重重地拍在會議桌上，這一巴掌用力極猛，震得桌上的文件都紛紛跳動起來，仿佛被驚擾的鳥兒。“金實科技和政府關係那麼好，是政府最大的供應商，怎麼可能上不了市？”
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憤怒的小蛇，整個人如同一隻被激怒到極點的獅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咬。
淩瀟峰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似是想要反駁，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他動作利落地將報表整齊疊好，放回文件夾中，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最後，金實科技之所以沒有核心技術，投入不足是一方麵原因，他們任用印度人做總工程師，也是重要因素。”
淩瀟峰的語氣變得愈發嚴肅，表情也凝重起來，“這次黑客入侵，把金實科技的老底全給掀了出來。金實科技的研發部門，清一色全是印度人，沒有一個例外。這種隻看重同種族，卻不關注成果的文化，根本就產生不出真正的科研成果。”
顧立軒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動作之迅猛，椅子重重地撞在身後的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他三步並作兩步，瞬間衝到淩瀟峰麵前，手指幾乎戳到淩瀟峰的鼻尖，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你這就是種族歧視！”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眼眶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從小在美國讀書的他，對種族歧視這類問題極度敏感，此刻仿佛被人用尖銳的針狠狠刺中了最痛的神經，整個人處於失控的邊緣。
坐在顧立軒身旁的王叢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慌亂地扯了扯領帶，臉上滿是怒意。“淩瀟峰，你老是跟顧少對著乾，到底安的什麼心？這家公司，遲早是顧少的。”王叢的聲音裡帶著明顯討好顧立軒的意味，同時又惡狠狠地瞪著淩瀟峰，眼神中充滿了威脅。
一時間，會議室裡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火藥味，隻要一點火星，就能引發一場劇烈的爆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小蘭猛地站起，她的動作乾脆利落。“你們都坐下！公司內部討論問題，要對事不對人。”她的聲音如同一聲驚雷，在會議室裡炸響，震得顧立軒和王叢都微微一怔，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顧立軒恨恨地瞪了淩瀟峰一眼，那目光仿佛能吃人，這才極不情願地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王叢也訕訕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服，灰溜溜地重新落座，會議室裡的緊張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顧小蘭掃視了一圈會議室，目光最後穩穩地落在淩瀟峰身上。“淩瀟峰，你作個總結發言。”
淩瀟峰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透著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這是我的第二份看空報告，也是我憑良心寫成的報告。”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字字清晰有力，如同重錘敲擊在人心上，“各位可以質疑我的能力，但無權質疑我的良心。”
短暫的沉默後，淩瀟峰繼續說道：“印度人工程師，確實深受西方金融資本的喜愛。因為他們做的PPT堪稱一絕，很能煽動起市場投資者的熱情。等投資者熱情被點燃，股價升高之後，他們就可以落袋為安，而PPT裡的內容，也就無人問津了。”
“但是，在東方社會，印度工程師卻是個負麵因素。因為印度人一旦當上高管，他的手下就會全部換成印度自己人，毫無例外，即便有些人根本沒有真才實學，乾不了實事。而且，印度人做出來的PPT，連他們自己都沒打算在現實世界中去實現。所以，東方金融界對他們的印象糟糕透頂。”
淩瀟峰說完，緩緩坐下。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像是在遙遠的地方打破著這份令人窒息的安靜，而會議室內的這場風暴，似乎還在每個人的心頭持續翻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