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次看到朝廷的攻勢的時候,蕭凡依然一陣心驚肉跳,渾身冷汗。
隻從影視劇裡,是感受不到戰場的恐怖的。
活生生的人,被一刀一箭,輕鬆就能抹殺性命。
尤其是,官兵穿著鐵甲,羽箭就跟不要錢一樣地往防線裡射,讓蕭凡的內心,升起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
難怪自己後世讀書,老百姓死活不願意反抗,拿什麼反抗啊,根本就打不過。
蕭凡摸了摸心口的鐵片,心裡很是狐疑,也不知道這玩意,當不當得住。
“蕭護衛,咱們要不要衝過去?”身邊兒剛放出來的一個叫做董大力的男人,握著一杆大槍,皺眉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蕭凡,在他們看來,這個時候,蕭凡如果率眾突襲官兵,很有可能拯救危局,再不濟也能給大家拖延時間,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組織抵抗。
蕭凡搖頭道,“就咱們這幾個人,衝過去也是送死,先看看吧。”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官兵就越過了防線,衝向了房屋。
連衣服都沒穿好的嘍囉兵,山寨眾人,瞬間遭了大難。
頃刻間,偌大的白虎山就已經火光衝天。
無數人光著身子到處逃竄,哭爹喊娘。
而官兵一經得手,則越戰越勇,手中寒光閃閃的刀,不斷揮舞,收割百姓的性命。
大半個山寨,都成為了地獄一般的存在。
這就是官兵的恐怖,大乾以武立國,他們凶悍的兵士,根本不是老百姓可以輕易對抗的。
蕭凡的內心開始有些緊張。
這一夜如果都熬不過去,想要走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整天搖晃著他那把破扇子的軍師,可有辦法拯救危局。
不過蕭凡他們藏匿的地方,非常隱蔽。
官兵們追著山寨眾人屠殺,卻一直不曾關注到他們這邊兒。
蕭凡甚至趁著官兵不注意,扔出幾把飛刀,暗中擊殺了幾名官兵,大家夥合力將官兵拖進了草叢之中,眨眼之間,就將對方扒了個一乾二淨。
其中一個活口,還被蕭凡用繩索捆綁,嘴裡塞了足衣。
再看山寨,已經被燒成了一條條火龍。
在如此危急的時刻,軍師忽然站在屋頂上,任憑房頂上不停地吞吐火苗,揮舞著鵝毛大扇,高聲道,“爾等還要逃竄到什麼時候?”
“現在山寨已經起火,官兵堵住去路,再不拚命,可就要一起掉腦袋了。”
“想想你們被官兵屠殺的父母,想想收留你們的大當家,一味地逃竄是沒有意義的,反抗才能活命啊!”
一群山寨的嘍囉兵,這才意識到,他們可以反抗。
尤其是站在房頂,不避大火的軍師,鼓舞到了他們。
軍師一把年紀了,都不怕死,我們被人家都要刀砍在脖子上了,為何還不反抗?
當下一眾嘍囉兵,揮舞著武器,嗷嗷叫著,要跟官兵拚命。
可官兵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道道銅鑼聲響起,官兵眨眼之間,就沿著山路退了回去。
這讓剛剛鼓足勁的嘍囉兵,仿佛一拳頭打在了棉花套上。
看到官兵終於退了,蕭凡也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他沒有著急回去休息,而是繼續觀察接下來的變化。
從大當家的身死,山寨就陷入了深深的危急之中,他根本就不敢睡。
軍師的衣服和鵝毛大扇,都被火烤得不成樣子。
等到人被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沒有多少毛發了,身上的燙傷也非常多。
但老軍師,麵對姍姍來遲的二當家和三當家的時候,依然神采矍鑠,直接開始痛罵。
“你們爭大當家的勁兒頭呢?”
“怎麼官兵殺過來,一個個都當了孫子?”
“狗日的,若不是老夫,今夜山寨就滅了!”
“告訴你們,今日山賊可能夜襲,一個個拿我的話當耳旁風,結果如何?防線被破,兄弟們死傷殆儘,連房屋都讓人家燒了,你們讓兄弟們怎麼辦?”
老軍師看著山寨的一地狼藉,遍布的屍體,心裡無比哀痛。
這裡甚至沒有一具韃子官兵的屍體,而自己這一方卻被對方一個夜襲,損失了二三百人,這山寨是徹底沒有希望了。
蕭凡看了看,他心裡很清楚,之前白虎山隻是死了大當家,如果大家能夠擰成一股繩,還是有希望跟官兵打持久戰的。
可如今這種情況,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大家的心氣,被官兵這一場夜襲,全都毀了。
現在整個山寨,哀嚎遍野。
那些之前還信奉二當家和三當家的嘍囉兵,山寨百姓,也一個個叫苦連天。
“這該死的官兵,把房屋焚毀了,我家裡的糧食也都燒了。”
“咱們囤積的水源,被官兵投毒了,也不能喝了。”
有人忍不住說道,“不若我們降了吧!這種情況,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
話音剛落,垂頭喪氣的二當家,瞪著一雙大眼,轉身大步流星而去,一斧頭便將人劈死。
三當家剛到嘴邊兒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後背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二當家環視眾人,“投什麼降!韃子欺負我們,將我們逼到了大山,如今又將大山圍了,將我們的房屋也都燒了,你們投降就有活路了?”
“即便是有活路,也是活得連一條狗都不如!”
“我把話放在這裡,明日必須跟官兵乾,誰再言投降,猶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