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瑞護衛在蕭凡近前,待眾人散去之後,低聲說道,“大當家,老軍師他們所言,並非全無道理。”
“土匪與官兵不同,最是容易崩潰,心氣鼓起來,也是在不斷衰弱的。”
“您之前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用在他們身上正合適。”
“這幾日的戰鬥,雖然都贏了,但是根據我的觀察,他們的耐性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有傷兩回,怕是就要崩潰了。”
蕭凡微微點頭,“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咱們一定不能急,著急隻會讓咱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當然,之所以走得慢,還有一個緣由,我一直沒跟大家說,那就是咱們這一次出征,準備的糧食,在路上腐敗了很多,如果不打劫,估計糧食不夠吃的都。”
“可我看,咱們的繳獲不多啊。”項瑞道。
“這就是讓人頭疼的地方了,這沂蒙大山是真的窮,土匪窩子裡都沒有多少糧食吃。”
“你帶著幾個兄弟,去沿途打獵,能夠補充多少就補充多少吧。”
項瑞皺了皺眉道,“大當家,您的安危?”
蕭凡搖頭道,“我的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尋常人還傷不到我。”
項瑞離開之後,蕭凡又將劉誌叫了過來。
拿出輿圖,在上麵畫了幾條線,對他說道,“這是咱們明日的行軍路線,我先前安排了人在此地準備了屯糧點,安全抵達此地,便能補充一波物資。”
“但是斥候送回來的情報說,此地看似地形開闊,但不遠處叢林很多,有可能布置伏兵。”
“你明日加派一些探子。”
劉誌抱拳,“遵命。”
今日開闊地帶之後,隊伍的行進速度確實變得快了一些。
但讓眾人頭疼的事情又發生了,沒有了密林的遮蔽,太陽光曬得人受不了,很多人不是中暑,就是腹瀉。
即便是蕭凡命人用嚴苛的軍法震懾也沒有意義。
土匪們平日裡缺乏鍛煉,是實打實的,他們的體力並不充沛。
這讓蕭凡非常憂心,這種情況,即便是打敗了野驢崮,後續朝廷兵馬圍攻,他們能擋得住麼?
自己現在可是需要時間,讓少年軍成長起來的。
行軍了一天,土匪們叫慘聲一片。
因為隊伍過於貧困,很多人沒有帳篷,就在樹底下鋪上被褥休息。
蕭凡作為大當家,雖然說什麼都有,但是也沒有刻意享受,而是將帳篷給了軍中的老人。
這些老人,年紀都不小了,很多人都跟秦大爺差不多,頭發白了大一片。
但這些人,相比其他人,積極性反而是非常高的。
蕭凡敬重他們,自然將好東西給他們使用。
這些山寨的老前輩,都很敬佩蕭凡,覺得蕭凡是個不錯的當家人。
雖然行軍辛苦,而且指揮也讓他們看不懂,但他們願意聽從,沒有說什麼閒話。
蕭凡擔心這樣下去,軍心徹底毀了,便點了篝火,將大家叫到跟前。
自從蕭凡帶著大家走出了困境,進入大馬嶺,彆管上層的鬥爭如何,但底下的土匪對於蕭凡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不少過去一門心思聽他們上司的土匪,現在也願意以蕭凡為中心,聽蕭凡說些什麼。
而諸如老軍師等人,在經受了一次次打擊之後,在公開場合,話就越來越少,讓不少支持他們的嫡係,越發的揪心。
在他們看來,蕭凡就是個小年輕而已,僥幸成了大當家,還是在得了大家支持的情況下,他憑什麼那麼狂?
他除了臨陣指揮強一點,還有什麼?
相比之下,他們支持的當家的,哪一個不是為害一方的經驗豐富,在江湖上成名已久?
二當家也聽見動靜,將家夥收起來跟著看熱鬨,看到軍師正在發呆,便拍了拍他肩膀問道,“軍師,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你這是怎麼了?”
老軍師勉強一笑,他還在思考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
他承認蕭凡很有手段,但這種沒有權利的日子讓他很難受,他一直在思索解決之道。
陳繼海在一邊兒憤憤不平道,“二哥,這還用說麼,還不是蕭凡那家夥,當時情況危急,老軍師推舉他做了當家人,現在這小子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讓大家都很難受。”
這邊兒的動靜不大,但很多老人湊了過來。
“確實是很難受啊,蕭凡現在做了大當家,做的很多事情,都讓人無法理解。”
“是啊,既然去攻打野驢崮,不應該快速行軍嗎?這些日子走得慢吞吞的,讓人太難受了。”
“二哥,三哥,你們是不是不行了,讓蕭凡一個後背這麼拿捏?”
“去去去!”二當家高聲反駁。
“咱們白虎山的規矩就是能者上,庸者下,之前我們喝酒誤事,讓蕭凡得了機會,做了大當家,現在我們就得聽他的。”
“可若是他胡作非為,帶領大家吃了大虧,那這個位置是誰的,還不一定呢。”